容时明显比他走时要疲惫了许多,他半倚在贵妃椅上,目光疲倦的看向林玄昭,“给我吧。”
林玄昭红着脸,将怀里的东西递给容时。
容时像是没有注意到林玄昭的异常,径直接过密件,里面是一些交易和账本,以及萧明轩于牧两人来往的信件,容时粗略的看了几眼,就扔到了一旁,随口夸道:“干的不错,你先下去吧。”
林玄昭没有退出去,他道:“大人既然要与萧三皇子联手,为何不将账本给他,让他来扳倒萧四皇子。”
容时一挑眼尾,耐心的说道,“要是从前,我或许会把这些给他,这些东西留在我们手里,未来或许会有更大的用处。”
筹码一分为二,他与三皇子各持一手,或许能在某一天打四皇子个出其不意。
“至于扳倒萧四皇子,”容时否认道,“他在朝堂扎根已久,不是我们一时就能做到的。”
林玄昭迟疑了一下,说:“萧三皇子他曾和大人您.......”林玄昭不是不知道容时和萧怀瑾的关系,京中或多或少有些传言,但萧怀瑾这个人他并不了解,容时突然和此人合作.......林玄昭很快闭了嘴,容时有自己的考量。
容时盯了他一眼,没再答话,只是倦意袭上脸庞,面色沉了下来。
烛火幽明,光影雀跃,容时的面色果然沉了几分,林玄昭回神,惊觉自己失言,他低头认错道:“主子,属下失言。”
林玄昭出了房门,郁闷的蹲在屋顶上,顺便给刚爬上来的明三挪挪位置。
明三好笑的瞧了他一眼,“大人骂你了?”
林玄昭冲着明三翻了个白眼,“没,反正不高兴。”
明三就着夜风清醒了一下,才慢慢道:“萧三皇子和大人是旧相识,旧人见面......”明三挑着说,“免不了要叙旧,你如此不识趣的敲门,又提当年旧事,大人自然有所不满。”
林玄昭嘴里叼着从容时房门口偷摘的叶子,“噢,你也没说啊。”
明三:“.......”
明三无语的说:“我给你使眼色了。”
林玄昭啧了一声,心里不痛快:“我寻思着你眼睛不痛快呢。”
明三决定不和没眼力见的人说话。
皇帝醒了已经是三日后,太医院的人说是皇帝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才会变得神志不清的。
天启帝面色依旧不好,他睁开眼看了看跪在身边的人,又朝着卓亦问道:“人呢?还在牢里吗?”
卓亦恭敬的回答:“是,还在牢里。”
天启帝支撑着身体起身,扶着额头,穴位处还在隐隐作痛,“带回燕京,细细调查。”
卓亦应道:“是。”
天启帝挥了挥手,让卓亦下去。
“孙忠义。”他又喊道。
孙忠义连忙应声:“奴才在。”
天启帝头依然作痛,像是针扎着太阳穴,他食指按着穴位,轻揉了揉,问孙忠义:“朕睡了几日了?”
孙忠义说:“现在辰时一刻,陛下已经睡了近三日了。”
天启帝沉吟道:“明日启程回京。”
孙忠义说:“陛下,这几日三殿下和四殿下来探望您,废了不少心思。”
天启帝才想起来萧怀瑾替自己挡了一剑,“萧怀瑾如何?”
孙忠义如实答道:“已无大碍,”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下头刚刚传话,说是三殿下和四殿下已经过来了。”
天启帝回绝道:“不见,朕不见。”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天启帝又说,“叫容首辅来见朕。”
孙忠义俯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奴才即刻派人通传,”他补充道,“药已经备好了,皇上趁热喝了吧。”
不见救驾的萧四皇子,亦不见与此事或有关系的萧三皇子,偏偏见看戏的容首辅,孙忠义瞟了一眼天启帝,越发觉得不对劲,只是他说不上来问题出在何处。
天色晴好,半缕阳光跌在桌前,容时斜倚在窗前,手指扶着窗沿,细细数着时辰。
孙忠义带着一行人跑到容时处通传。
“陛下口谕,内阁首辅容时,即刻到御前见驾,”孙忠义道。
容时笑吟吟的领了旨,“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不知陛下有何事啊?”
他目光掠过孙总管一行人,不动声色看向跟在孙忠义身后的一个小太监,似是无意一瞥,小太监却将头埋得更深了,容时只停顿不过一息就挪开了眼睛,将目光落在孙忠义身上,那神情分明是笑着,眼睛却像是望不见底的寒潭。
孙忠义被他笑得浑身发怵,更无心与容时答话,“容大人,请吧。”
容时笑了片刻就敛了笑容,擦着小太监走过。
孙忠义忘不了上此容时的挑衅,容时又撞了自家徒弟,又无异于挑衅,他忍着怒火,也走到小太监跟前,小太监见孙忠义走了过来,身躯一颤,神色有些许紧张。
孙忠义低骂道:“没用东西,不知道让开路吗!”
容时跟着孙忠义进了内殿,有药和香混杂在一起的苦涩味,内殿点着的香,是太医专门研制的香料,有镇静安神的功效。
容时跪下行礼道:“臣容时,拜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