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那个姑娘好像正在冥思苦想,一双眼睛像夜空最亮的星星,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家人无忧无虑的生活,至于自己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她反而说不清楚,只是单纯怀念任意飞翔的感觉。
“还记得第一次驾着穿云针去雪山王域,我就想,如果天空可以任由我翱翔,即便在自己失足时还有一双手可以相扶,这就该是人生最幸福的事吧?”
修然的心境也仿佛回到了雪山王域他们的初遇,自己从天而降捡到华离一眸,心中不无感慨,就算将来华离有神女的使命,他都无怨无悔与她相遇相知。
“如果有一天你能再次飞翔,我能否与你同行?”修然看着她,语带双关地问。
突然间,华离感觉期待已久,可是内心又有种浓浓的沧桑感,好像生命的某个时刻有过这个感觉,一晃而过的片段,华离在他的注视下,闪烁地别开眼睛,“飞上天,其实很难的……”
“是很难,因为身下有万丈深渊。”修然声音低沉。
不过旁边的人莞尔一笑,回过头看他,“但我愿意教你。”
修然眼睛一亮,也跟着她微微一笑,“到时你想让我称你师姐?还是师傅?”
华离打趣他,“你有太多师傅了,我不想凑热闹,一起玩便是一起玩,哪有许多教条?我喜欢叫你旻修然,你也直接叫我赵华离。”
两人相视一笑,华离忽然心微微的有些痛,怎么会这样?
不知不觉她与修然相望而视,心中某种莫名情愫像已等待千年的命运回转,华离看着他出尘的脸庞,动容道:“旻修然,我明明高兴,为何却有些心痛?……”
月上树梢,寂静夜归人,华离醒来后却不记得自己何时回床入眠。
这一大早的就被威帝宣召,她从心底又开始骂上了那个讨厌鬼几遍。被人带到了御花园的湖心亭中,华离见里面除了威帝,好像还坐了几个人,原来是祁杰、凌霄、白弃疾他们。
今天是要叙旧么?不过自己多年未见他们,确实还是有些想念。
远远的,几人也见到了素衣风华的纤细身影朝他们走来,明眸善睐的双眼,带着弯弯笑月,那冰肌雪肤的少女,真的是当年那吹笛少年么?凌霄吃惊的嘴都快闭不上了,威帝看了忍不住笑意,还想当年那样说:“她来了。”只是这次的“他”换作了“她”。
“华离见过各位将军。”华离故意忽略那个人,想起昨天那尴尬一吻,她到现在还没有消气,威帝也不火,如今还有什么比华离就在自己身边来得更高兴呢?
如今已是兵部尚书的白弃疾,笑着先开了口:“想不到华离如此天姿国色,看来当年我们都眼拙了。”
凌霄用开玩笑的口气,说:“早知道,当年就不让你走,留下来娶了也好,哈哈……”
威帝又拿出他那把破扇子,敲了凌霄的头,就算是开玩笑,他也不想华离被人占便宜,他佯装教训道:“你都快当爹的人了,也不怕回去家里有人哭闹上吊。”
大家都笑了,只有羽林将军祁杰一言不发。他今日一身戎装,俊朗的外表更加意气风发,作为那位揭露华离身份的“罪魁祸首”,他这两天可是忍受着无尽煎熬,好不容易才想到一个自认为能弥补过失,顺便解救华离脱离禁锢的办法。想到这里,他有些激动,不敢看华离的笑颜,更没有注意到众人调侃时皇上的脸色,连凌霄都感觉出了威帝对华离的浓浓爱意,只有这个执着的傻小子,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胡思乱想呢。
忽然,祁杰郑重其事地跪向皇上,行了君臣大礼后,开口道:“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众人皆一愣,不知他意欲何为。威帝示意,你有话快说,别破坏了气氛。
只听,祁杰说了一句令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话:“臣,想娶华离为妻!”
白弃疾的担心写在了脸上,一旁的凌霄也忙向祁杰打眼色。果然,威帝当场大怒,对祁杰道:“朕不准!”
“可是华离已过及竿年龄,而且皇上曾下旨,凡平民女子及竿之后,即可供军籍将士优先挑选为妻,臣尚未成家,华离又未嫁,臣愿意娶华离为妻,一生只她一人,不离不弃。”祁杰说得有些义正言辞、慷慨激昂,竟让威帝一时找不到借口拒绝他,只叫白弃疾和凌霄二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华离也有些吃惊,这个自童年开始便对自己多有照顾的男人,就像自己的亲哥哥一样,可说到谈婚论嫁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反正就是不准,华离即刻便是朕的皇妃了。”又是一个重磅炸弹,令祁杰和华离都无比震惊。
祁杰呆坐在地上无语,华离掩不住一脸的愤怒,朝着威帝毫不客气地说:“谁要做你的皇妃?!你这宫里又不少我一个,凭什么你说要我做我就得做?”
华离忽然转向其他几人,说了句:“相见甚欢,今日不便改日再谈,告辞。”之后,人影就飘出亭中。
威帝有些尴尬,没留下只字片语便追随华离而去了,剩下凌霄、白弃疾和祁杰三人面面相觑。
“这华离,果然非同一般啊。”还从没人敢当面顶撞皇上呢,凌霄不禁从内心佩服起华离的胆量来。
白弃疾扶起还呆呆跪在地上的祁杰,叹了口气,说:“任谁都能看出皇上对华离的情意,只有你这个傻小子,居然敢跟皇上抢女人。”
祁杰望着华离离去的背影,心中一片凄凉。二十多年的人生,本以为终于寻觅到了一生所爱,奈何老天居然如此戏弄于他,为何遇到了却偏偏得不到,那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彼此相识呢?华离,早知今日,不如当时便陪你离去了;或许也是自食恶果,自己此生所犯最大的错误,就是将华离的女儿身公诸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