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等一路游历,终至栖风城,或是意外,或是必然,如今谈论这个已经没有必要。栖风城中早已有齐千山的布置,他以人为阵,其中百姓体内的魔种就是阵纹连接的节点,将我们困在其中。
“关重楼本就是栖风城的人,但他究竟是魔帝属下还是齐千山的人,我并不清楚。他率先对我下手,杀了我一次,我依靠替死纸傀复生,反杀了他,结果他也用同样的手段替死还生,再次将我重创——我因此假死脱身。
“关重楼的任务或许就是在城中了结我们的性命,即便被我逼得他不得不自爆法器,身负重伤,在钟道友寻来时依旧对其狠下杀手。幸好,钟道友似乎早有预料,没让他得手并将之反杀,而他使用第二个替死的纸傀时——我暗中出手截断了他的复生。”
说到这里,燕知明又叹了口气:“可惜,我当时状态不佳,唯剩那一击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此后陷入幻阵之中,直至最终……”
此时,金乌已降,月兔东升。在燕知明背后缓缓往上的月亮,皎洁又清寒,照得林清珩的脸色更加凄冷苍白。风声呼呼地流转而过,良久的沉默后,林清珩才沉声问道:“关——关重楼有问题,你是何时得知?”
“在他对我下杀手之后——林兄,我与你们结交,是真心实意,而非作为魔道细作心怀不轨。我也是在事后,才查出栖风城和关重楼的问题。”
说着,燕知明瞥向听闻如此多惊人隐秘,神色却最为淡定的殷唯,语带深意,“在下意欲请教殷宗主的问题,亦与之相关。得知关重楼出身于栖风城,还是多亏了贵宗关辛夷长老的日记。不知殷宗主是否了解贵宗门下,隐藏着来自外界布下的眼睛?”
“我知道。”殷唯摸了摸自己下巴,同样玩味地笑了笑,“但我现在更好奇你们的目的了,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想好再说,你们的回答将决定我接下来透露的情报。”
一直沉默的君长生突然插入话题:“……如此言论未免太过惊人,林道兄和殷宗主认为当真可信?”
林清珩回道:“我会进一步求证。”
而殷唯则道:“说有十成十可信定是没有的,但起码有七成八成的可信度。”
“哦?我等应与殷宗主最为陌生,殷宗主却如此信任我们?”燕知明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我信的当然不止是你们本身。”殷唯的笑更加古怪了,“我信的是太上剑宗的云长老——这位愿意放手他的宝贝徒弟和你们打交道,就大致能够判断你们的立场。所以即便全是假话也没关系,我知道在哪里能听到真的。”
少年的回答显然是在其余四人的意料之外,就连迟岁寒都轻轻皱了皱眉:“你跟那个老头很熟?”
花了半息意识到迟岁寒口中的“老头”说的是谁,君长生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他不蠢,先不说修为境界上的差距,他此时怒也无用,只能徒惹人笑。二来则是察觉到迟岁寒和云沧之间的联系,或许比他原本以为更要亲近一些。虽有不解,但没有必要当场表现出来,事后直接回去师门询问即可。此外便是,殷唯话中之意,更值得他深思。
而被问到的殷唯却是抚平笑意,敷衍道:“不熟。”
燕知明轻咳一声,将话头转回正题:“殷宗主知道我等皆是魔修,而魔修向来睚眦必报,想来殷宗主对我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应当有所预料才是。”
殷唯挑眉:“齐千山还是莫冬青,或者说两个一起?”
燕知明但笑不语。
殷唯却好像有所明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不妨告诉你们,关辛夷这条线你们可以不用管了。莫冬青的触角的确不少,但有几条你们最好别管——”
之后的话他仅以传音告知迟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