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会意,起身道:“我去把至儿抱过来!”
第二日赶路时,石秀才因腹胀苦恼不已。每当憋不住时,他就跳下驴车走一段,释放完再上车。他家规矩严,严禁在人前出虚恭,所以害得全家人一路上没少折腾。
给他家赶车的董老三实在看不下去:“你们跳上跳下的干啥呢?”
一家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最后还是石秀才红着脸道:“董三爷,这...有辱斯文,实在难以启齿。”
董老三回头打量四人,撇嘴道:“有啥难说的?不就是想放屁吗?”说完转回去继续赶车,“要我说你们读书人就是穷讲究。人活着哪离得开吃喝拉撒?俗话说'有屁就放',你还偏要跑老远去放,这不跟脱裤子放屁一样多此一举?净耽误工夫!”
石秀才被这番话说得面红耳赤,虽未反驳却很难认同。可后来他要下车时,董老三不仅不停,反而甩鞭子让驴车跑得更快,让他根本下不去。最终憋不住,当着全家人的面放了一串响屁。
董老三听见哈哈大笑。石亭文兄妹对视一眼,也忍俊不禁。
陆秋芳各拍了儿女一下,责备道:“笑屁,笑屁,莫志气...”话音未落,她自己竟也发出一串“噗噗”声,愣了片刻后,笑得比谁都大声。
最后连石秀才也笑了。这一笑,只觉心中无比畅快!
第三天路过上次剿灭山匪的夹沟,夏初带人挖出了藏匿的十几把长刀,分别藏在各家铺盖卷里以防不测。
见老夏家将明晃晃的长刀塞进被褥,陆秋芳担忧的对石秀才道:“他爹,私带兵器是犯法的吧?要是被官兵查获,会不会影响咱家亭文的前程?”
石秀才也有顾虑,便去找到楚枫询问情况。
经过那晚,楚枫现在再见到石秀才就感觉有些割裂。不等他说完,就解释道:“咱们逃难不进县城,不会被盘查。这些刀留着路上防身用。”
石秀才这才不再多言。
又走了两日。这天傍晚快到定北县时,遇到几匹马迎面而来。马上人脸上都裹着布巾,楚枫警惕地将车赶到路边停下,准备给这几人让路。就在快错身而过时,打头那人却勒停了马。
楚枫见状,转身将夏初护在身后,一手已经伸进被子准备拿刀。只见打头那人调转马头,拉下脸上面巾,喊了一声:“楚兄弟!”
楚枫听到这声音,对后面准备上前的石头等人做了个手势,问道:“黄兄,你们这是?”来人正是黄兴。
黄兴看了看后面车队,对楚枫挑了挑眉“看来你比我还先收到消息。”
楚枫脑中思绪飞转,镇定道:“我们也是碰巧得知。家弟在万松书院念书,前些日子京中有人到书院请适意先生......”
黄兴不等楚枫说完就跳下马:“我有些话想问你,你随我到旁边细说。”
夏初闻言,担忧地拉着楚枫衣袖。楚枫回头拍了拍他的手:“没事......”说完将驴车缰绳递给夏初,跳下马车跟在黄兴身后。
黄兴走到其他人听不到的地方才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你说有人到书院请适意先生,那人是谁?走了多久?往哪个方向去了?”
楚枫一脸诚恳,半真半假地回答:“我只听说是吏部尚书到书院请院长回京,结果跟学子闹起来,最后不知是谁趁乱将适意先生带走了。”
黄兴闻言,双手抱胸自言自语:“难道太子已将人带走了?”
楚枫试探着问:“黄兄,您这是去找适意先生的?”
“不是,”黄兴摇头道,“我前几年帮太子做了点事,如今他去了东林,我哪还敢待在昌宁府。”说着指了指那些骑马的人,“这不,兄弟几个想趁着皇后清算前投奔太子去。原想着若适意先生还在,就带去给太子做个投名状,结果晚了一步。”
楚枫心说:林适这老头还真是抢手。
随后看了看那一行人,都是青壮男子,没有妇孺小孩,随口问道:“那您家里人......”
黄兴叹了口气:“要抓的是我,我得快马加鞭逃走,她们收拾好再跟上来。”说完拍着楚枫肩膀问,“你们这是打算往哪里走?”
楚枫没有隐瞒,苦着脸道:“太子和皇后打起来,我们这些百姓哪边都讨不着好,只得离纷乱远些,准备去北凉府避避。”
黄兴想了想点头:“也是,北凉府虽不算好去处,但这边两位打起来牵扯不到那边,去北凉府也好。”
楚枫见夏初往这边看了好几眼,不忍夫郎担心,便道:“黄兄,若无其他事,我就......”
他话还未说完,黄兴就揽着他肩膀道:“我还真有一事需要楚兄弟相助。”
楚枫爽快道:“你我兄弟,何须客气,黄兄有事请直言。”
黄兴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这次逃得急,兄弟几个没带盘缠,本打算路上再想法子......”
楚枫不待他说完就明白了意思,豪爽道:“我这就去夫郎那里给黄兄拿些银票。”
楚枫找夏初拿了两千两银票给黄兴。黄兴接过银票许诺道:“我此去若能干出一番事业,定不忘楚兄弟今日相助之情。”
“黄兄客气,”楚枫躬身行礼,“祝黄兄此去建功立业,一帆风顺!”
“好!”黄兴抱拳道,“也祝你一帆风顺。”
与黄兴道别后,楚枫重新赶着驴车上路。夏初有些不解地问:“那黄兴并不算什么好人,为何要给他银钱?”
楚枫解释道:“我若不给他,他这一路到东林,不知要抢杀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