岘青的声音与上一首有所不同,用了硬沉一点的声音唱足漫不经心,更像她平时的声音,但依然不是常月明熟悉的样子。他熟悉的岘青喜欢穿黑色,仿佛要把自己藏起来,总是前进一步又想后退两步,总是怕麻烦别人。
常月明的思绪已经飞出了学校,直到台下激动呐喊的人群又将他抓了回来。原来唱到高潮时,岘青蹬掉了高跟鞋,光着脚在舞台上蹦跳起来。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就这么踩在舞台上,随着节奏上下跳动,带动台下的观众一起唱跳。这一幕让他想起那个恼羞之下抓住他手腕的岘青,想起自己有意无意地刻薄话,飞刀一样射向这么可爱的女人。想到这里,他沮丧地想回宿舍,但双脚像灌了铅一样,不听使唤地粘在原地。他的心留他在这里,等着散场。
曲终人散,华灯渐熄。常月明一直站到最后,看着舞台上大放光彩的岘青,看着许多观众围着她合影,看着她帮忙乐队收拾器材,看着她换上球鞋,又重新挽起头发,一手提着高跟鞋,和朋友们说笑着朝宿舍走去。常月明喊了一声:“刘岘青。”她听到声音,循声望去,却看不清他的位置。常月明挥了挥手,帮她定了位。她听出他圆厚的声音,转头和朋友说了几句,让她们先走,自己一个人朝常月明走去。
走近他,她笑了:“你怎么来了?”常月明伸手将她西装外套的扣子扣多两粒,接过她手中的高跟鞋,阴阳怪气道:“这么精彩的表演,我怎么能错过?所以,我只配看你在图书馆灰头土脸地看书,不配看你光芒万丈地唱歌?”岘青笑了笑,解释道:“是朋友临时拉我凑场的。场地一直没批下来,乐队下午才接到通知说晚上可以用场地,错过了就得等明年。我看你游戏好几天没上线了,估计你也忙。我下午得帮忙联系舞台和设备,还得准备自己的演出化妆,临时借不到演出服,只好穿了自己的衣服。你都看到了,丑死了。”
岘青说完这些,后退两步,低头回看自己的演出衣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常月明摇摇头:“很好看,歌也唱得很好。”岘青得意起来:“我也觉得歌唱得不错,哈哈。”两人一起朝宿舍楼走去。岘青心情很好,话也多了起来。她向常月明讲起现场准备的趣事,还有今晚演出中的一些小插曲。
常月明却心不在焉,几乎没听进去。走到楼下时,他故意绕到黑暗的过道,最后停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靠在墙上听她说话。岘青讲了一会儿,也累了,学着他的样子靠在墙上。常月明起初还会在她的话里找些细节回应,后来便只是“嗯嗯”地敷衍。
黑暗里,岘青自顾自兴致勃勃地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常月明已经悄悄摘下了眼镜,离她越来越近。直到他忍不住俯下身,轻轻吻住她的唇,岘青的话被常月明吞走了。尽管他很想用力,但他怕吓到她,他啪的丢了手里的高跟鞋,把手按在墙上,轻轻放开她的嘴巴,又重新更轻的覆上去。见岘青没有抗拒,他开始温柔地吸吮她的唇。岘青回应了他的吻,他伸出左手托住她的下巴,右手放在她脑后,隔着墙轻轻扶住她的头。
他明显更用力的伸出舌头,其实他只是想进去更多一些,那种想要钻进她脑袋里看看的迫切。一条吐信子的蛇,它只想不管不顾横冲直撞下去,不许停。直到岘青轻轻推了推他,他才松开左手,重新按回墙上。岘青伸手抱了抱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等他呼吸平复了一些,岘青问:“你今晚喝酒了?”常月明低声说:“我没喝多。”岘青点点头:“好。”常月明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他们都去包夜了,我没钥匙回不去宿舍。今晚你能陪陪我吗?我什么也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