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啊,你怎么来医院了,生病了吗?”
比起关心她,他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黎星看着沈尔东身上沾了泥的伤口,把他拉到急诊里,“你是院长,还要挂号吗?”
乌赤的存在感极强,沈尔东踏进急诊的第一秒就瞧见他了。
“没事,这些都是小伤,我可以自己处理。”
他在急诊的诊室中找到碘酒和棉签,当着黎星的面开始宽衣解带。
同样在处理伤口的乌赤:“?”
他只剪开了受伤部分的衣服,这人在干什么?打算在急诊里□□吗?
“喂!沈尔东,这还有别人!”
乌赤的目光落在他的伤口上,眼中精光一闪,瞬间转移了注意力。
“你身上是刀伤,你刚才去见了谁?”
沈尔东当然不会诚实的告诉他。
跟乌赤说他刚才见了徐术,这跟投案自首有什么区别。
“出了个小车祸,我自己的刀划伤的。”
沈尔东随手在身上掏了掏,两把手术刀便被他扔到桌上。
黎星才知道他竟然随身带着手术刀,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车祸时刀割到肉的感觉,打了个寒颤。
“太危险了!你没受别的伤吧?”
“没有”,沈尔东看到她担心的表情,心中像夏天吃了一大块冰一样痛快,“都是小伤,别担心。”
乌赤注意到他裤脚上的一点干草屑。
“沈院长是在哪出的车祸?”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干脆站起身来,亲自摘下那点草屑,“这个季节干草可不多,沈院长该不会去了某个养殖场吧?”
乌赤只差点徐术的名了。
但他不明白,沈尔东之前跟徐术并无联系,为何会突然去找他。
可除了徐术的那间牧场,大都市的其他养殖场大部分是封闭式养殖,并不搞游客接待,沈尔东跟没有理由去。
沈尔东半点没有被戳穿的尴尬,他的表情未变,动作麻利的清洗伤口,然后道:“我也不知道在哪沾的,秋天已经来了,可能是哪的草枯萎的格外早吧。”
严格来说,现在已经是初秋了,沈尔东这话勉强说得过去。
但乌赤清楚,他在说谎。
他的手臂就在沈尔东旁边,对比起来十分方便。
乌赤手上的是擦伤和钝器击打伤,伤口面积大但浅,除了眉骨上那一道被利器划伤的口子之外,剩余的地方出血量都不大。
沈尔东的就不同了,伤口都不大,但各个见肉,最深的一道,甚至要缝上七针。
这件事他不能自己干,由急诊医生代劳。
竟就当着黎星和乌赤的面,连麻药都没打,硬生生缝上了。
黎星眼见着都觉得痛,避开眼去。
乌赤却仔细的盯着,辨别出这道伤口的不同。
“其他伤口都是刀伤,这道却不是,沈院长这场车祸可真够精彩的,什么伤都有。”
比起刀伤,这更像是没磨的斧子或其他不大锋利的利器造成的。
沈尔东但笑不语。
他不肯说,乌赤也不能撬开他的嘴。
“黎星,我们走。”
乌赤的笑容张狂,像看到猎物的头狼,“去牧场看看徐术,他不是请你帮他照顾小羊吗?我们得去确认一下那些羊是不是还活着。”
黎星察觉到气氛变得微妙。
沈尔东脸上的笑容更加淡漠,将一罐碘酒递给黎星。
“带上吧,也许用得上。”
他皮笑肉不笑,“如果乌赤跟徐术打起来,你就立刻给我打电话,我接你回来。”
这话说的,好似他才是黎星的靠山。
乌赤哼笑一声,一句话没讲,语气中的不屑尽显。
“走了。”
黎星应了一声,跟在乌赤的身后,出医院大门之前,她鬼使神差的回了头。
沈尔东站在急诊的门口,宛如刻在脸上的笑容消失,阴沉着脸,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在黎星回头的瞬间,他挂上了笑容,可黎星依旧看清了他变脸的全过程。
“……”
总觉得有些不安。
更让黎星不安的是牧场门口的痕迹。
草皮翻了不少,有些地方像是被挖过一样,地面上堆着松散的潮湿泥土。
“徐术,你在吗?”
黎星站在门口,拉住要直接进去的乌赤,大声喊了一句。
回应她的不是徐术,而是一只从侧面跑出来的小羊。
“咩~咩咩~”
小羊叫着围到黎星身边讨食,黎星的手脚却僵硬了,不敢摸它。
它本该纯白的背上,被鲜血浸湿,成了鲜红的大团。
黎星就算再出线条,也知道出事了。
这么大的出血量,徐术昨天又刚受了伤,一瞬间,黎星的脑子里闪过个不吉利的猜测。
徐术他——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