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已经听先回来的寺人回过话,见到扶苏便招招手,道:“过来,让寡人瞧瞧。”
扶苏一头雾水地走到父亲身边,纳闷道:“阿父……”
嬴政摸了摸扶苏的脸蛋,又摸了摸扶苏的手,然后在扶苏不明所以的眼神中问道:“屋里放那么些冰,冷吗?”
“嗯……”扶苏快速地眨眨眼,麻溜道,“阿父,先王们传授了我一个制冰的法子,往后咱们再也不会缺冰了!”
“不错,写下来,寡人命人去做。”嬴政点点头,再一次问道,“冷吗?”
扶苏避无可避,只能老实答道:“穿厚些,就不冷了。”
“倒是不傻。”嬴政阴阳怪气道,“却不知去年病了的人是谁,寡人就说有个人只管知错,从来不改,如今看来,果然没错。”
想到去年那场病引发的冷战,扶苏登时心虚不已,他忙拉住父亲的手臂解释道:“阿父,我很小心的,并没有生病。”
嬴政哼道:“等你病了,再如何同寡人说?”
扶苏无计可施,只好道:“阿父,我以后不再用这么多冰了。”
嬴政却不买账,只道:“你只管用,寡人不是早就允了你随意用冰吗?”
冰现在可是个稀罕物,冰窖中的冰须得依照君王的命令分配,不是谁都能随意取用的。
才入夏时,扶苏就求了父亲,想多要些冰,嬴政当时大手一挥,准了。
当然,那时候嬴政可不知道他的长子打算如何用冰。
“阿父……”扶苏抱住父亲的手臂,“要不,我搬来同您一起住,好让阿父瞧瞧,我这次是不是知错就改。”
“免了,寡人怕冷。”嬴政抽了下手臂,却被人拽住了袖子,一时没能抽出来。
扶苏嘿嘿一笑,道:“我怕冷,阿父,我特别怕冷,我想到阿父这里暖暖,求阿父允准。”
嬴政推开他的脸,无情道:“不准。”
扶苏再度凑过来,扒拉着父亲的袖子道:“阿父不准,扶苏就要哭了,要哭塌阿父的屋顶,呜……”
嬴政:“……”
嬴政点点长子的额头,忍俊不禁道:“瞧瞧,你还有长兄的样子吗?寡人该叫你那些兄弟们来笑话你。”
扶苏偏头笑道:“在阿父跟前,我本就与他们一般都是孩子,况且我也大不了多少,难道阿父只疼小的,不疼大的了吗?”
嬴政捏捏他的脸颊,笑道:“寡人究竟更疼哪一个,你心里没点数么?”
扶苏笑嘻嘻地又往父亲身边凑了凑:“阿父最疼扶苏啦!”
嬴政佯装嫌弃地推推他:“离寡人远些,你怕冷,寡人还怕热呢。”
扶苏殷勤地拿过一旁的扇子,呼哧呼哧摇着:“我为阿父打扇!”
嬴政定睛一瞧,闹了这半天,扶苏额头上已经浮起了一层汗珠,他抬手拿过扇子扔给宫人,口中道:“安稳坐一会儿,散散身上的汗。”
“哦。”扶苏乖乖答应了,“阿父,您叫我是有事吗?”
嬴政拿过奏本打开:“庖厨做了道凉菜,叫你尝尝。”
自入夏以来,扶苏给庖厨提供了不少凉菜的菜谱,庖厨们也用心钻研,研究了许多新的凉菜,好让大王吃着开胃。
“多谢阿父!”扶苏笑道,“阿父,我也有件事,是才想到的。”
“你说。”嬴政道。
扶苏便将他打算用玻璃代替绢纱糊窗户的打算说了:“玻璃透光,屋里就不会再暗沉沉了。”
嬴政搁下笔想了想,道:“是不错,你吩咐人去试试。”
“嗯!”扶苏弯着眼睛点头,“等做好了,先将阿父这里换上玻璃。您整日看奏本,要亮堂些才对眼睛好。”
嬴政一手去拿奏本,一手揉了揉扶苏的头。
……
玻璃是现成的,只是装到门上,就需要匠人们先过来改造门框。
这事用不到扶苏,自有人去办,他正在因为一时口嗨,在研究硝石制冰。
硝石制冰的第一步是获取硝石,扶苏拿出手机搜索一番后,决定天然和人工的两种方法都试试。
扶苏想了想,决定等李由几个人回来,同他们一起做。
——他绝对没有因为怕热,就想偷懒的意思。扶苏默默在心里辩解。
将方式方法都记下来后,扶苏命人先去准备用具,正好已经有了玻璃,他画下样式,命人去做些护目镜备用。
能做护目镜,是不是也能做望远镜?扶苏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显然比玻璃窗户和冰都要紧,扶苏当即起身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