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周梨推了推面前的窝窝头和黄菜叶,含糊不清地说。
“此地恶臭难忍,空气不畅,处处都是蛇蚊鼠蚁,你还吃得了饭?”
“吃不了了。”周梨打了个嗝,道:“吃饱了。”
“这是什么地方?”
“地牢,看不出来么?”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应该是老板娘在酒里下了药吧,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不要随便吃喝别人给的东西。”
季长桥冷哼一声,轻蔑道:“你不是自己也在这里?”
“我能一样么?”周梨促狭地笑了笑,两袖一抹嘴边的油渣,从自己的裤兜中摸出一柄金钗,道:“我从老板娘的头上摸了这东西回来,一杯酒换二两金子,怎么算都不亏。”
说着,她将金钗放在嘴里咬了咬,忽听“嘎嘣”一声响,金钗竟在她的齿间断成两截,周梨呆呆地将两截金钗对着窗外微弱的火光照了照,才看见中间断开的地方是浅白色的,而牙印落脚的地方抹去了两道浅浅的金粉。
“假……假的!”
周梨如遭雷劈般跌坐在地,挣扎许久,终于还是把断掉的钗子收回裤兜,拍了拍身旁的草堆,向季长桥招手道:“你来,我有事问你。”
“何事,直说就行。”
“站着说话不累么?我脖子疼。”周梨道。
“不必。”季长桥往地上看了一眼,道:“太脏。”
“你清高,你了不起。”周梨嗤笑一声,对他扔了个白眼,自己枕着手臂往草堆上倒去,道:“离天亮还有那么久,站着吧,活受罪的神仙。”
季长桥充耳不闻,见周梨不到一会儿就起了浅浅的鼾声,自己又朝地上望了一眼,看了看身上好不容易摘净的月白色锦服,叹息一声,在铁窗旁边背手而立,好一派仙风道骨。
“少都头!少都头!”忽然有人在喊。
季长桥偏头,对面的铁窗中贴上来一个蓬头垢发的少年,脸上两颊深陷,肤色苍白,只有一双眼睛望向他时熠熠生辉。
季长桥愣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
“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