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书这下真有些慌了,若是那永安公主非要针对他家主子,私底下要在姜家查案一事,便会被人轻易发现啊!
“羽书,你前日所说的密报细节,再说一遍。”
萧楚尧尽快从思绪走出,现下要紧的,还是排查一下殷清漓所要处理的案件。
“是,公子。”
“那日属下收到的密报,说是桑梓村本来就有一桩疑案,那女子死后尸首离奇消失。属下这几日暗中调查,那女子的住所在这村尾的可能性较大,村中往前的村民,每一个都红光满面的,不像是家里有丧事的。”
“女子,离奇消失,家在村尾。”萧楚尧呢喃着思索。
忽然,他定睛朝眼前这户看去,“昨日之事,羽书你真不打算细说?若有隐瞒,四姑娘若出了事,你负责?”
不怪萧楚尧这般暴怒,毕竟村尾的住户里,唯有眼前这一家,最为奇怪。
院落里晒着谷物,但地面脏乱得很,不像是近日过得幸福的样子。
羽书这下懵了,瞬间跪在萧楚尧面前,咬了咬牙,还是下定决心说了昨日的怪事。
“公子,不是属下刻意隐瞒,只是昨日属下同竹姑娘来这一户送礼时,竹姑娘不过是询问了番这家人有没有未出阁的姑娘,那中年男子白脸转红脸,嘴里叫嚣着要让竹姑娘也体会体会他女儿的糗事……”
“属下当时没有多虑,只想着替竹姑娘把那壮汉打服了去。”
听了这段隐情,萧楚尧恨铁不成钢的又剜了羽书一眼,“回了京,你且自行请罪罢。”
话音未落,萧楚尧迈着大步走进了这户人家里,他只希望姜玥在此时,别出什么意外。
雾刃看了眼跪在地上无措的羽书,摇了摇头,“羽书,你在外面看着马,我同公子进去。”
若非自家主子询问那密报细节,雾刃也不会看出那密报同永安公主的信件有关。
这下,羽书算是险些犯了大错了。
屋内,姜玥看着被竹归拦住的中年男子,语气平淡,不慌不忙。
“银烛是个好姑娘,她被送到县主跟前富贵了一些时日,这足以说明她是个努力上进的姑娘。”
“只是她被一时发落的事,我到后面才知晓。”
“您是银烛的父亲,我愿意赔偿这几年银烛入县主府为奴为婢的辛苦银钱,也希望您能够体会到银烛的苦衷,为奴为婢的,本就是将性命交在别人手中。”
说到痛处,周磊嚎啕大哭,满目布着红血丝,这些时日里为了这个无辜死去的女儿,伤心又恨铁不成钢。
竹归见周磊没有像方才那般大喊大叫,便松开了他的臂弯,却见他连忙跪在地上,面色极为痛苦。
“她……她本来不叫银烛,那是前几年为了进县主府,故意改掉的名。”
“她叫周箬箬……我们一家人生活在桑梓村里。虽穷了点,一直也未曾亏待过她,她有个哥哥娶了妻,也在村里落户,本该是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时候,却不想,箬箬下定决心离开我们,说是要带着我们享受荣华富贵……”
听到这里,姜玥算是摸清了银烛生前的脾性,能够主张人生的姑娘,必然是个心性极稳的。
一月的筵席上,银烛打翻酒水在她身上,她当时亦让茯苓私下去安抚过银烛,却不想,没等她们反应,清河县主自作主张发落了银烛。
银烛本该是个努力上进的好姑娘,只不过是去县主府谋个生活,却落得如此不堪的下场。
叹息间,姜玥大致扫视了眼屋内的陈设,那贴在墙上的一幅女子在河边浣衣的字画,便想到银烛生前,会有多少个落泪的日夜与在县主府受过的欺辱。
“周叔叔,您的女儿,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那身处高位、草菅人命的清河县主。
周磊摇头无言,哀嚎声已遍布了整个屋内。
当萧楚尧进来时,满脸紧张地寻找姜玥身影,以为那传出来的哭声是发生了什么事。
但在看见姜玥坐在椅子上,完好无损的看向跪在地上痛哭的男子时,萧楚尧跟着松缓了一口气。
“姑娘,这是出了何事?”
指着那名中年男子,想到方才羽书的描述,萧楚尧面上格外震惊。
姜玥方才,是说了些什么,竟然让这壮汉只顾着哭喊。
姜玥起身,眼神示意让萧楚尧一同出去。
想来,是不想在此地再激怒了那名中年男子。
院落里,唯有一颗桑树,只是上边的嫩芽还未曾见到,树干上尽是枯掉了的模样。
萧楚尧眉梢未松,只一味紧随姜玥身后,想要探个究竟般,连她顿住脚步都没注意。
于是,姜玥回头时,瞧见他凑近自己,“阿尧?”
听到动静,萧楚尧下意识退了半步,轻声道:“姑娘……方才是我唐突了。”
“无事。”
“只是你方才为何急色匆匆而来?”倒像是特意来找她的。
萧楚尧定睛和她对视一番,“昨日发生的事,我不曾知晓。若非逼问羽书,我也不知这户家人,性情暴戾……”
“那你可曾看见他暴戾了?”姜玥眉眼笑着,唇角亦毫不掩饰勾起一丝弧度来。
“未曾看见。”萧楚尧顿了顿,意识到是自己的鲁莽,又着急询问道:“那我是否阻碍了姑娘的正事?”
“没有。”
起初,周磊的态度不算好。若不是她把缘由都说了出来,周磊连女儿的死因诱因也不知道。
只是事关银烛死因的事,她尚未查出来,这需得寻到了银烛的尸首,才能得知啊。
“姑娘为何皱眉?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萧楚尧眼尖发现了她的神色变化,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而他,也要等姜玥走后再拜访这户人家,那密报里的案情细节,或许能从那名中年男子口中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