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姜玥没有回答萧楚尧的问话。
毕竟暗中调查惨案一事,少一人知晓,方能少一分危险。
姜玥只告诉他,在桑梓村需再待两日再回京,萧楚尧领命后识相离去。
一旁,竹归看得出来自家姑娘面色忧虑,看到那尧公子走后,小声询问:“姑娘,真的不同尧公子坦言,此行的目的么?”
她想着,尧公子那三人武力非凡,说话凝练,做事稳妥。
自然,这些夸赞排除了羽书一人。
姜玥只呆呆望向远山一处,美眸微眨,沉吟片刻着思索。
那烟雾缭绕于山体之中,昭示着这几日刚下过的雨露浓密,方能滋润着这座亟待复苏的山脉。
“多一人知晓,便多一分危险。”
清河县主身后是一整个魏国公府,即便银烛惨案在眼前,亦不能彻底扳倒清河县主。
姜玥深知,这大庆国里滔天富贵权,最是不能扳倒的。
收起望向远山那无法越过的景色,姜玥轻叹一声,转头叮嘱了番竹归,改日再带厚礼拜访周家。
夜里,虽是三月开春的季节,可风劲儿足,不多披一件外衫,是不敢在窗前坐下的。
姜玥手中握着一枚小巧鼓鼓囊囊的月白色荷包,点缀似的绣上一只落在枝头上的小喜鹊。
茯苓换了竹归而来,却发现自家姑娘还在做女红,想到眼下时辰已是亥时,惊叫道:“姑娘,若是需要奴婢赶制,奴婢这便替姑娘来做……”
“不必。”这是姜玥打算亲手织的荷包,回送阿尧的礼物。
“明日你同竹归一起去周家送礼,记得可要照顾周叔叔的面子。”周磊这时候丧女,最是消沉的时候。
姜玥并未打算敲锣打鼓般送礼去周家,是以早让竹归下去歇息了,早晨出发,亦不会让人发现端倪。
姜府,葳蕤轩。
院落里尽是经受不住风劲吹打的落叶,无人洒扫。
葳蕤轩,已多年无人踏足,即便是有人踏足,亦不会轮到家主亲自前来。
而能坦然踏足的,姜府之中还有一位,便是秦小娘。
秦小娘身后跟着一行人,来势汹汹。
而其身旁的姜香萍,更是趾高气昂指着另外一群低着头的灰衣下人,“主母多年未曾出葳蕤轩,你们这些下人是怎么在姜家做事的?院落满是落叶都看不见吗?”
“是,五姑娘说的是……”
“只是主母一直未曾露面,奴才们亦不敢随意踏足葳蕤轩呀。”
那为首的奴才眸子一转,神色精明极了,回话时故意扯着嗓子喊了喊。
“何人在此喧哗?”
葳蕤轩内,有人走来,说话间咬重音色,像是不欢迎她们一行人来此打扰。
秦小娘抬手理了理头上横插在发髻上繁重的金簪,那锃亮到闪烁出金光来,能够晃人一眼。
又摸了摸擦拭了上好面脂的下颚,嗓音里多了几分谄媚与挑衅,“姐姐,妾身前来,是替老爷来问候您,近日是否安康?”
只见,青衣女子悄然走来,发髻上仅有一根木簪横插着,这扮相似是即将要入眠,却不想突然被人搅扰,特地赶来,匆忙了些,连套上的外衫只是薄薄的纱衣。
那如墨色般乌黑的青丝垂落至腰后,面上尽是淡然神色,妆容更是没有一点粉饰,唇红齿白,宛如二十多岁的少妇。
即便年岁匆匆过去,青衣女子当年倾城一貌依然存在,似是容颜不老般。
秦小娘恨极了姜华氏!
恨她,脸上看不出一丝年老的痕迹。
亦恨着自己是从华府陪嫁来的,若不是趁着当年姜华氏坐月子,她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而姜华氏这匆匆出来的模样,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倒是让她今夜特地细心梳妆一番的模样成为了笑话!
“秦氏,我一直说过,平日里若无事,不用来我这葳蕤轩,好好呆在你那梅香居里。”姜华氏音色里尽是疏离,不紧不慢道。
见此,秦小娘轻轻一鞠身行了礼,“妾身来此不是故意打扰姐姐的,只是近日姜玥做过的一些事,还请姐姐出面解决一下……”
姜香萍见母亲这般说话,倒没有往日颐指气使的模样,气得翻了白眼,直接与那主母对视起来。
“华氏,爹爹特意叫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以后姜玥的婚事必须排在我后边!且不准给她找京中官爵世家!”
“哦?”
提及小女儿,姜华氏面上依旧淡定从容。
“这些事情,家主做主就是,何必来问我这多年未掌权的主母?”
说话间,姜华氏特意把眸光落在秦小娘身上,后者发现这倾泄下来带着探视意味的眸色,只觉背部发凉一瞬。
“是妹妹思虑不周了。想来,阿玥近日倒是无相看儿郎的意思,所以妹妹前来叨扰姐姐,其实是想看着她们两姐妹已过及笄之礼,倒不如一起相看罢了。”
秦小娘的话语无一错漏,但姜华氏亦不是傻子,结合方才姜香萍的发言,是知道秦小娘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摆明姜玥是不能越过姜香萍去相看儿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