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臣妾在京中许多来元善观的人身上,都见过这样的气息。只是今日,臣妾才发现,竟是这样的手段。”
冬意随后便被安置在钦天监。
翌日,冬意半梦半醒,被拉到钦天监正殿之中,原来,皇帝为冬意安排了一场筛查,让冬意来辨识中了噬心蛊的人。
冬意一下子清醒过来,正殿之中已经挤满了人,就连老国师也端坐在正殿中,就等着冬意辨识。
看着一众乌泱泱的官员或者官员家眷,冬意心里微微颤了颤,木然的转向老国师。
冬意心中庆幸,为了应对云起真的研制了识别蛊虫的符纸。
但是画法复杂,自己也没多少存货,只好苦哈哈的开始劳作。
直到下午,冬意已经感觉头晕目眩,耳边全是叫“监正”的声音,逐渐发展为一种嗡嗡声。
冬意只好暂且停下,去检查用了符纸的人们的状态。
好在出现反应的人并不多。
后来的月余,皇帝秘密肃清着云起的力量,让冬意从旁协助,也使得冬意知晓了更多皇帝暗地里的力量。
与此同时,宫中的陈妃突然暴毙,皇帝只随意将其葬入妃陵,也并无追封之意。
方恪慎带着密诏离开京城一月有余,最终在四月末回到了京城,他的离开没有在京中掀起什么波澜。皇帝的身边常有红人,并未出现什么断层,即使一天一张脸,也没什么奇怪。只是方恪慎手里从来没闲过,永远有可忙的事,这样就好,盛宠不衰固然是好的,可是盛宠不再的那一日,可不就是灭顶之灾了吗?
方恪慎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因此,江流之下的暗涌也没什么不好的。方恪慎骑马过城西门,到章台街停下,随后翻身下马,回到了自己在章台街边的店铺中,但按照皇帝的旨意,方恪慎在回京之后,应当立即进宫。方恪慎不知道,这个选择,将使得他在烽烟之中遥望今日,而潸然泪下。
店内,一个衣着华贵的沉默女人正坐在一旁,等待着方恪慎。在层层叠叠的摆满了香料的置物架之后,看见了坐在窗前的女人,攒珠流苏垂落到肩头,珍珠光滑亮丽,却不及这女子莹润的脸颊,清亮的眼睛。这女子,正是冬意此前在云起见过的那个华贵女子。
方恪慎心里暗暗沉了一沉,走上前去。
“不知娘娘是何缘故,召见咱家?”
女人抿抿嘴,抬手撩了撩头发,方才开口,“近日,陛下叫你找的药材可找到了?”
“咱家幸不辱命,没有辜负圣上和娘娘的期望。”
方恪慎心里打鼓,不知这异域妃子是要作何处置。
“把药材给我吧,陛下已经将药材交由本宫处理了。”
方恪慎微微低着头,心里一惊,霎时间觉得手里冷汗直冒,站起身来,“娘娘,咱家怎么能越过圣上,拂了圣上的意呢?圣上既是给娘娘的东西,哪里轮得到咱家这种蠢材经手,自然是圣上亲自交予娘娘才好,可证娘娘与圣上真情不改啊。”
方恪慎又退了一步,抬起头来直视着女子,见女子没有反应,正要快速越过柜台,却心中隐隐不安。
一偏头,方恪慎的耳边爆开一个茶盏,滚水浇在脸上,眼睛也灼痛的厉害。方恪慎不敢停留,当即弯腰朝着门口跑去,身后风声飒飒,然而方恪慎背上已经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疯子!”方恪慎并不知道,自己离开京城之后发生了什么,现在看陈妃这个样子,怕是宫中已经有了大动向。难道,皇帝已经和云起之间生了罅隙?不对,皇帝如果和云起生了嫌隙,不会这么默默无闻,一定是要将云起钉死在逆贼的耻辱柱上的。而陈妃现在这样着急,必然是与皇帝有关。陈妃和皇帝之间能有什么冲突?
方恪慎手里捏着缰绳,眼前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倒在这里就真就完蛋了。”方恪慎心里暗暗叫苦,但又不敢停下,心里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将店铺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陈妃款款走出来,细细数着自己的脚步,“一二三四……七八”
方恪慎从马上摔下来,头着地,额头上一片血红,紧紧闭着眼睛。
陈妃伸出白皙细腻的手,从方恪慎的行囊里掏出了一个蓝色锦盒,打开一看,果然是自己要找的凤鸣草。
陈妃只觉得疲惫,自己什么时候落到要亲自上手做这种杂事的地步了。
章台街边四周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
孤家寡人,不外如是。
陈妃只恨自己太轻信,竟然就这么被老皇帝算计到这个地步。
陈妃深吸一口气,带着锦盒离开了章台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