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郑阿春下意识反驳,“这东西就剩下几个了,我还要给京城的朋友带呢。”
方夫人心道:她在席上说这话本也是为了和江家交好,毕竟这么简单的小方块她自家便能找木匠打造一个。
郑阿春说不多几个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江大官人请得动文曲星君能给这些魔方开光?
“五两银子一个怎么样?文曲星君的诞辰二月初三。”
“……”
“成交。”
虽不知这个方夫人为何提到文曲星君诞辰,但这么个木质东西,成本都不到百文,竟卖出了五两银子。
郑阿春心里捶地大笑,多亏了自己的商业头脑,江文霖个傻子就知道白送,自己轻轻松松就卖出五两银子。
饭罢,众人转到戏台。
枣阳县有两大戏班,分别是音雅阁和福寿班,今日请的是音雅阁,唱得多是男欢女爱的喜剧。
听着丝竹管弦的欢乐,众家长饭桌上升起的复杂心绪缓缓疏解,今日是干什么来了?哦,今日是江家的乔迁宴喜宴啊。
为何他们会有一种孩子下了学堂被夫子叫家长的感觉。
他们要是知道现代有个词叫家长会,便会对饭桌上江文霖那番话感到耳熟能详了。
随着钟鼓敲响,戏台上的大幕缓缓拉开,只见舞台上悬挂的用于报幕的灯笼上写着四个黑字——刺目劝学。
嗯?怎么又和学习有关?
众家长看着自家还在开心玩闹的糟心孩子,实在有些怕了这个字眼。
再看台上,戏台虽然搭得简陋,可布景却能看出来极为用心。
粉色的花瓣雨从天空飘下,拉开层层纱帘,远处的假山、亭台和流水都做得极其逼真,几层轻纱笼罩下,由远及近露出一间女子闺房的置景,一名蓝衫书生缓步上台,闺房对镜的小姐也含羞带怯。
台下的观众被渐渐吸引,不由投入到剧情中去。
直到那女旦开口唱道:亚仙听罢泪满面,叫声郑郎听心间。你若不把书来念,我定要把双目用针刺穿。
众人:!!!
万万没想到,不想听的内容以这样的形式进到脑子里。
江文霖给大家亿点小小的震撼。
第一出戏叫刺目劝学,为了让台下观众有代入感,江文霖小小改编了一下身世背景。
讲的是大宣朝一个商人家的儿子郑元和,自幼聪明好学,上京赶考后被一众学霸碾压,心生失望,流连于烟花妓女李亚仙处的故事。
后来他花光银子败尽家业气病父母,最后妓女李亚仙刺瞎眼睛劝他学习,才唤醒了郑元和,让这个浪子重拾信心,金榜题名。
台下观众默默的看着,尤其是散尽家业那段,代入感极强,简直像是家里几个不孝子的真实写照。
一场戏罢,看得众人汗流浃背。
“第二出戏叫穷夫郎三戏富家子,这个好看,保证和学习没关系。”
郑阿春热情的给方夫人等人介绍。他总觉得今日来的宾客们,尤其是年龄稍大些的,心情似乎有些莫名沉重。
原戏是讲有个姓柳的穷夫郎从小天生丽质,贤良淑德。有个霸道总裁富家子明明对其一见钟情,却不愿意放下身段追求,而是像小学生般总要给这个柳夫郎找些麻烦的故事。
而柳夫郎在一次又一次用机智化解后,富二代被深深折服,最终跪倒在地求娶他回家大团圆结局。
江文霖觉得这个故事不错,便在里面加了一些小巧思。
比如柳夫郎努力学习,富二代饮酒作乐,柳夫郎挑灯夜读,富二代花钱如流水。在一众对决中,让柳夫郎以知识碾压的方式把富二代考的落花流水。
结局改成柳夫郎高中当官,富二代在家替他养孩子,操持家业。
郑阿春看得高兴,他把自己带入柳夫郎视角,只觉爽快,要是这个柳夫郎再会些拳脚功夫简直是文武双全。
台下的观众们却是坐不住了。
但凡孩子学习不好或也有诸如此类饮酒作乐癖好的,心下更是惴惴。
那些官人们想到若是不学习,要让夫郎夫人去当官做宰,自己一个老爷们在家带孩子,这碗软饭未免也吃得太过憋屈。
一场乔迁宴下来,除了郑阿冬还能笑呵呵的欢送众人,其他孩子都是被板着脸的家长领回去的。
“哥夫,我今天表现好吧,多给你长脸,我的工钱呢?”
江文霖随手给了郑阿冬一个荷包:“临场发挥不错,多加一百文。”
郑阿冬喜滋滋拿钱走了。
江文霖倚门远眺,仿佛看见束脩如雪花般朝他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