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会提自己做了什么,对贺玺来说,做的永远比说的要多。
“你只管你喜欢就行。”贺玺捏了捏她的手指,沉声说,“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
他自己生活成本多低,吃的用的从来都不讲究,后来拼了命的赚钱,能多赚一点就多赚一点,就是想别人有的他们这个家应该也要有,哪怕苏愉不把他当成她的后盾,他也得在后面给她托底。
让苏愉好过一点,再好过一点。
苏愉听着笑了下,觉得这样的话还怪好听的,她嘴角忍不住地弯起来:“哦,知道了。”
过了会儿苏愉又往贺玺身边挪了挪,大腿贴着他的大腿,高铁开进隧道,周围一下变黑,苏愉脸颊进到他气息笼罩的范围,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以后多说点好听的话。”
黑暗让话里的语气变得更加明显,苏愉轻言细语,像一汪清泉。
“我喜欢听。”
贺玺也没说什么,就那么一句,她已经把这归于好听的话了,他这样的不善言辞对苏愉来说是一种委屈,贺玺这样想,于是心脏紧了紧,低头靠近苏愉耳边。
“我也是你的。”
苏愉心脏就开始乱跑,黑暗里耳膜带来了刺激感,五官都被打翻的汽水浸泡,咕噜咕噜往外冒泡泡,从上到下被浸得软烂。
无师自通啊。
苏愉靠在贺玺的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要睡会儿,你也睡吗?”
贺玺往后靠了靠,低头给她挪了下身后的腰枕,再特地把自己肩膀放下来,好让她睡得更舒服。
“我不困,你睡吧。”
苏愉于是闭上眼睛。
这一趟的车程是还可以,苏愉睡醒之后把保温杯里的梨汤都喝完了,然后又拿手机看了会儿综艺,她坐得有点累,忍不住动了动。
“累了?”贺玺很快注意到她的反应,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要不要起来走走?”贺玺手掌从她腰后托过,大手按在上面,力道放重揉了揉。
苏愉摇了摇头:“不要了。”
车厢里人虽然不多,后面这一块几乎没人,就他们两个坐在最后面了,但她也懒得起来走,坐久了让她站起来她都觉得好累的。
半个小时还是能忍的。
苏愉都不好意思说,是因为昨天晚上弄透支了。
剩下的半小时,苏愉和贺玺聊天。
苏愉问:“除了下雨那天你背我回家,后来我还有见过你吗?”
贺玺点头。
当然有。
他的人生说起来很苦,这一点他从不否认,在那些黑暗里,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就是这世上有苏愉。
那时的贺玺并不明白这样的情绪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只是他这样的人最需要有的求生欲,在这一点上贺玺看得很明白,他从努力活着到好好活着,从来都敬畏生命,也给自己找了爬出深渊的桥梁。
正如胡医生说的,苏愉就是他的桥梁。
“看到你我情况会好点。”贺玺盯着她的眼睛,“至少晚上能睡着觉。”
贺玺的爱像一片汪洋大海,安静却深沉,无风的大海看上去平平无奇,可这海面下暗藏着无数的波涛汹涌,只要有一阵风吹过来,海浪拍打,一浪接着一浪永不会停。
苏愉回想了下,她想不起来,脑子里能出现的都是这两年里生活的细节。
“可一直到今年以前,我都认为我们不熟。”苏愉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除了在床上的时候。”
贺玺怎么能藏得那么好呢?
也可能是她根本没在意。
不能说可能了,她完全就是。
苏愉把贺玺定义为埋头苦干类型,当然这是她心里偷偷想的,并没有告诉贺玺,她难以想象如果她说出来了贺玺会是什么反应。
“我知道。”贺玺突然应了一声,苏愉脑袋岔路了,惊讶地反问:“这你都知道了?”
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她闭上嘴巴。
尴尬地笑了下。
贺玺看到她的反应,他顿了下,眉头拧到一起:“想什么了?”
苏愉没回答。
她以前从不把这些话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是只做不交心的关系,做完了再坦诚相对,都觉得挺尴尬嘞。
她突然变红的耳根已经把她的想法暴露了。
“也不是不熟。”贺玺突然沉着脸,压低声音,一本正经的说,“你以前也经常耍赖不让我出去。”
她舒服的时候会撒娇让他在里面多待会儿,绞出水了,他胀得快疼死,也会也沉着脸色待着不动。
苏愉开心就好。
苏愉震惊地眨了眨眼睛。
大庭广众之下她是没想到贺玺会说这样的话,他面无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说什么正经的事,又想起来是她睡觉之前让他多说说好听的话。
这叫好听的话吗?
苏愉嘴巴微张,话到嘴边打了无数个圈,她还是结结巴巴。
贺玺、贺玺是个闷骚怪吧!
逗苏愉是件开心的事,连贺玺这样一向冷漠寡言的人都有趣到弯起了嘴角,他伸出手,擦了擦她嘴角留下的一点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