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发生变故,天盛免不得要揣测恒合是什么意思,以后的合作项目又要怎么展开。
就连周默言,除了怒气勃发,也有惊疑。
他不信方沅的靠山是郑修闻。
方沅如果和恒合有什么关系,从前就没理由逆来顺受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试镜那天被郑修闻选中了而已?
他那天走得早,没在试镜现场碰到郑修闻,他今天才会来这么一趟,探探虚实。
方沅不想多费口舌,准备离开。
周默言上手推他,“方沅,这个角色不过是从我这里偷过去的……”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保洁在外面拍门,“你好?有人在里面吗?怎么把厕所门锁上了?”
方沅拨开他的手,扬声,“有,稍等。”
周默言眼神仿佛要把他戳出三刀六个洞,“你最好祈祷你之后一直这么好运。”
方沅越过他,打开门,顶着保洁不善的眼神说了声抱歉,后面的人撞开他的肩膀,往安全通道那边离开了。
小插曲过去,方沅往包间走,结果在门口遇到了在抽烟的斯倩。
黑长的直发遮住半张脸,斯倩半启眼帘看向他,吸了一口手上的细长香烟,吐出烟雾,随即将烟熄灭在另一只手的高脚杯中。
方沅朝她点头打招呼,斯倩淡淡收回目光,没有回应,转头回了包厢里。
聚餐结束,主要演员当场拉了个大群,方沅离开酒店没多久,手机收到董星朗添加他为好友的邀请。
通过后,董星朗又马上拉了个三人群,带上了斯倩。
[咱们仨之后的对手戏多,拉个群好沟通。]
方沅回了个请多多指教的表情包,等了一会,也没见斯倩冒泡。
董星朗在私聊窗口告诉他,斯倩人就是这样,冷美人,拒陌生人于千里之外,熟了之后就好了。
方沅不觉得有什么,他曾经看过斯倩的采访,富有哲思,逻辑敏捷,在演艺工作上有所成就的人性格上大多都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
他和董星朗也不熟,礼貌性聊了两句后,对方就没了声音。
几天后,方沅拖着行李箱被送到了郑修闻的家。
说是搬家,其实方沅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和一些日用品,郊区的房子也没有退。
他摸不准郑修闻对他的兴趣有多浓厚,说不定过段时间他也就无用武之地了。
一个行李箱还方便收拾。
郑修闻的家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淮城众多的富人区中,除了城南江水环绕的小望山,就属这的楼盘价全市最高。
四面环绕的大片落地窗将城市景观尽收眼底,夕阳的余晖照亮滔滔的江水,是金钱堆砌出的极致享受。
方沅站在门口玄关,有种进到了梦境的割裂感。
他将行李留在玄关,脱了鞋,赤脚走到窗边,去碰面前的玻璃。
冰冷坚硬的触感贴上温热的指腹,橙黄色的阳光在他的手指缝隙中摇晃闪烁。
他收回手,撇了下嘴。
万恶的资本家。
方沅不好乱摸乱看,只能坐到沙发上。
茶几摆着橘子,色泽鲜亮,形状饱满,像是按着标准来长的一样,乍一看甚至分不清真假。
拿起一颗掂了掂,手感很重,是真的。
他百无聊赖地点进了和郑修闻的聊天框中,对着手里的橘子拍了一张,发给了郑修闻。
[这橘子长得跟假的似的。]
自从不用称呼郑总,回消息终于不像是汇报工作。
上次被扣了没有履约精神的帽子,为了不让郑修闻拿住话柄,方沅这几天勤勤恳恳地给对方发早中晚安,外卖群的红包机器人都没有他准时准点。
郑修闻偶尔会回,大多数时间是方沅在自言自语。
不回他还乐得自在,方沅如是想。
但今天郑修闻回得挺快,手机叮的一声。
[真的,能吃。]
方沅没吃,将橘子放回去,打字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发完觉得不对劲,怎么这么像妻子催丈夫回家?
忙不迭又补上一句,[我不是催你啊,就是问问。]
那边不回了。
方沅放下手机。
连日以来熬夜背剧本,睡眠严重不足,方沅坐在沙发上等着消息,几个哈欠后不知不觉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处在陌生环境,他睡得不沉,感受到有人碰他的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
俯身的男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淡和漠然,此刻窗外的落日已经沉下天际线,背景是一天中最为静谧深邃的蓝调时刻,整个场景似长电影中隐晦不明的结束画面,浓郁得将人裹挟,让人不能逃离,自甘深陷。
郑修闻原本想将他抱回次卧睡,见他醒了便收回了手。
方沅不知他的用意,以为他是犯病了,想和上次在车里一样抱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脑子先一步觉醒了服务意识,揽过郑修闻的脖子抱了上去,哑着声音问他,“你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