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许莫白捧腹大笑。
“风惊落温柔...”他笑声止不住,用手擦拭眼角水汽。
“云兄你从哪里得出风惊落温柔?”笑着笑着,突然收起笑脸,坐直身体。
神情恍惚,“她...不会对你很温柔吧?”
白玉歌带着寒气的目光望向许莫白。
后者心虚地低下头,手掌挡住脸庞。
云入尘轻笑,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此刻同样温柔。“在所有人认为我配不上她,应该立刻解除结亲,然后丧家之犬一般地消失。”
“她却愿意为了不让我受辱,而承认是她拒绝解除结亲。”
“难道...不算温柔吗?”
许莫白歪着头,搔着额角,好吧,勉强也算。
他瞥了白玉歌一眼,“那云兄怎么想?风惊落出禁地之后...”
“我会等她取消亲事。”
白玉歌插嘴,“若是她不取消呢?”
云入尘对上他的视线,不因逼视而退让。“那就不取消。”
“非我妄念,此事虽是意外,但我与她而言,都不过于在乎这虚无缥缈的亲事。取消还是不取消都在她。”
白玉歌无言,气氛一时沉闷。
许莫白向后倒去,心底嘟囔着,打起来,打起来。
白玉歌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珠移向眼尾。“左右无事,许兄便自己在城中闲逛吧,我需回去修炼,正好将云少宗送回。”
他起身,腰间玉佩随身体摆动。“请!”
云入尘也不拒绝,随同白玉歌一起离开。
许莫白看着他们走远,自斟自饮。
嘴上虽说跟着看戏,其实也不过是打发无聊的日子。虽说与风惊落只是见过数面,秘境之中打过几次。
以他之见,白玉歌也好,云入尘也罢。谁都不会让风惊落倾心。
他摇晃脑袋,心觉可笑。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浅淡的果酒,怎么也让他糊涂起来?
视线随着云朵飘向远方,似乎重现在七十七座连诀山秘境的景象。
他躲在树木茂密枝叶中,望着山巅伫立的风惊落,她面朝圆月,仿佛即刻就将登月飞天。
云入尘看向身侧男人,率先开口:“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并非无礼之人。”同是剑修,白玉歌周身气质却要温和得多。“不会再大言不惭地说着让你离开风惊落的话。”
“但我依旧认为你配不上她。”
白玉歌停下脚步,一道屏障包裹两人,阻隔他人视线与声音。
“我不知云少宗是何心意。”他坦诚道:“我与风惊落山下初遇,心生钦慕。”
“我知她无心情爱,所以便想着跟随她的脚步,陪在身旁。”
白玉歌压住叹息,他每日努力修炼,却抵不过一次阴差阳错,说是不嫉妒,倒也过于高看他。
“但如今少宗却能日夜陪在她身侧,甚至得到风惊落的护佑。”他说:“我的确不满,却也给予我希望。”
“如果云兄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云入尘是散漫随意的态度,目光会带着探索欲观看这个世界。仿佛他游离在世界之外,所以总是旁观者的姿态。
眼睛纯净清澈,笑时若置身山野烂漫处,怡然自得。
白玉歌则不同,他生得高大,姿态端庄;因此过于紧绷,少有暴露情绪之时,功法所致的灰瞳,看人虽不至于高高在上,却也没有什么情感。
他像是玉石雕刻,美却沉默。
云入尘笑了一声,似是觉得有趣。
“你看风惊落的眼神,像是看天边触碰不到的明月。”
“如果你因为月光洒向我,便相提而论接近明月。”他停顿,目光幽深。“我劝你放弃,风惊落只是风惊落。”
“她从未高悬于天际,不是你无法触及,需要追逐的皓月。”
“若你心悦于她,”抬起手指,按在白玉歌肩窝。“请先将她当作一个人。”
走向屏障,掌心触碰,屏障荡漾。“我不知道风惊落为何对我另眼相待。”
“我并未奢求情爱,贪恋与她错下去直到结亲,她也并非稀里糊涂顺应事理之人。”
“我只是觉得她很美好,温柔。”云入尘屈指敲击屏障,示意白玉歌该放他离开。“年少时,若能得此一友相伴数月,纵浮生若梦,于我短短百载,我亦可远游天下时,常常怀念。”
屏障打开,云入尘走出,他回首望着白玉歌紧蹙的眉心。
“我不愿长生。”所以绝不可能逐月而去。
云入尘走远,双手伸入宽大的袖口里。难得他话语里带着几分斥责的意味,倒像是借着风惊落狐假虎威。
他摇头失笑,向登天阁走去。
风惊落听见进门的脚步声,结束修炼走出房间,刚站在石桌旁,云入尘也走进来,手里提着东西。
他将纸包着的糕点放在桌面,语气尽量随意。“路上碰见的糕点铺子,说是用灵米和滋补的灵药制作,味道很好。”
绳结下的纸张印着红色的章印,是一朵梅花。
“之前我来过覃州城,小住过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