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许莫白已经热情拉住云入尘手臂,看见风惊落,甩了甩袖子。“请吧,两位。”
“你倒是清闲。”风惊落说了一句。
她不厌烦许莫白与姜宸来串门,甚至觉得云入尘与他们结识会是一件好事。
姜宸虽然毒舌嘴欠,许莫白纨绔随性,但二人皆是品行端正之人,不然也不会与她相识。
“人生得意须尽欢!”他装模作样地说着,嬉笑着挑高眉毛。
姜宸昨日似乎练出满意的丹药,尽管面上装出平静,但眼里的喜悦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白玉歌要来得晚一些,沉默伫立,视线匆匆扫过云入尘。
一行人向裕升楼走去,许莫白走在前面,和白玉歌说几句话,见对方不搭理他,转为和云入尘聊天。
姜宸落后他们半步,嫌弃男人们聚在一起吵闹,手中捧着灵药纲要查看,不时皱眉表情严肃。
风惊落走在最后面,手臂在身侧轻微摆动。她对一夜的修炼不是很满意,触及的瓶颈,暂时找不到突破的办法。
难道只有进入禁地之后,才能突破吗?
她们穿街过巷,城内依旧没什么人,一些小店掌柜无所事事地摇着蒲扇。
忽地,自远处响起一阵歌声,像是乡间小调,咿咿呀呀地听不懂唱的是什么。
由远及近,歌唱者的身形从道路尽头走出,一身残破灰袍,只有橙色花纹腰带束起,脚上穿着一双草鞋,肩上扛着一杆钓鱼竿。
像是刚从某处田地或是池塘回来,叼着个狗尾巴草,眼睛四处打量。
左右摇晃一头灰发,看上去年纪在三四十岁左右,并不苍老,眼睛炯炯有神,却有几分邪气。
长久与他对视,有种灵魂要被牵引出身体的错觉。
打头的许莫白交谈声渐渐低下去,抬起右手挡住继续走的云入尘。
白玉歌停下脚步,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他的剑放在身前。
姜宸抬起头,回头看了风惊落一眼,右手背在身后,悄无声息拿出一颗丹药。
这人走到她们身前站住,打个喷嚏,自来熟地招呼着:“几位小道友是要去哪啊?”
他揉着肚子:“可怜老祖赶了一路还没有吃饭,也不知有没有好心人愿意请我吃一顿饭。”
咧开嘴,眸光灿灿:“吃完饭,也好上路。”
许莫白挡着云入尘向后退,他从来没有看见白玉歌露出如此警惕的神情,他能感觉到,白玉歌握住剑柄的手已经绷紧。
“吃饭倒是好说。”许莫白干笑:“敢问这位道友是?”
“冥岭。”冥岭嘿嘿笑道:“他们叫我冥岭血祖,不知小道友可听过?”
许莫白心脏一紧,暗自咬紧牙。
冥岭血祖,罪恶录分天地人三榜,人榜不过是一群不入流的家伙。
但凡能上天榜,都是一群为恶一方的邪修。逃命的本事一流,难以抓获。而且一般都是各宗执事长老出任务抓捕,与他们这群小辈没什么干系。
因为上天榜的邪修,最低都是出窍境。
这下真惨了,内城之中各个分部的管理者加起来,都未必够冥岭杀。
这家伙曾因炼制法器而屠杀数个村落,后来就得到个血祖的名头。
他喜欢喝年轻人的血,修者更是奉为上品。
许莫白吐了一口气,额头有薄汗。“不曾听过,道友若是饥饿,在下愿意出灵石请道友去鸣鸾楼吃饭。”
冥岭摇头:“小道友可不诚实。”他拿下肩头的鱼竿甩了甩,空气隐隐有波动闪烁。
额头的汗淌到眉毛,视线偏向白玉歌,发现他已经咬紧牙关,面色泛白,却还是拔不出手中的剑。
对方的势无形压在前方白玉歌的身上。
许莫白心下急切,就算他现在传出消息,等宗内长老赶来也是晚了。
怎么办!
‘哒’
略重的脚步声响起,自他们身后,一步步走来。
白玉歌身上一松,身形晃动,转过头,风惊落脸上还挂着沉思,仿佛考虑的事情遇到难关,慢步走到他身旁。
他缓缓收紧僵硬的手指,嘴唇上扬。
不愧是她,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能云淡风轻,若是此次遭遇不幸,他希望风惊落能逃出去。
白玉歌拔出剑。
姜宸担忧地看着风惊落背影,走到许莫白身旁,与他对视一眼。
“逃得掉吗?”
许莫白笑得难看,“逃不掉。”
出窍境,让他们几个金丹,最多一个元婴如何逃?
“你就是那个一掷十万灵石的姑娘?”
冥岭倚靠鱼竿,“好气魄。”他拍着手掌大笑:“有我当年的劲头。”
“揽玉宫宫主让你前来?”风惊落问。
冥岭不屑,“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只是听闻覃州城有一桩好买卖。”
他伸出手指揉捻,“这位道友既然能拿出十万灵石,想必再拿出十万也是轻而易举。”
“最近老祖我一心向善。”他做出个拜佛的姿势。“不愿开杀戒,只要道友愿意花钱免灾,我这就离开覃州城!”
许莫白瞪着眼睛看向风惊落,她还有这么多灵石吗?
云入尘侧身凝视风惊落,盯着她的眼睛。这样的神情...可不像是把冥岭放在眼里的态度。
风惊落沉默,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只见冥岭竖起一根手指,慢慢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