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芬奇的运动神经天生短别人一截,格斗课已经初现端倪,但好歹还在地上,有那么一点藏拙的空间。攀爬课一半时间吊在空中,他俨然是只树懒,攀岩带一上身,双脚离地,四肢立刻背叛大脑,开始分头行动。
要是瑞秋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那肌肉能瞬间僵成冻肉。
裴兰顿追求曼宁,好歹还有格斗天赋作为一项讨好教官的资本(虽然起到了反效果)。芬奇的神经反射弧常年不在线,只可能气死瑞秋。
裴兰顿也曾劝说过芬奇,要他暂时放下瑞秋,专心精进课业,先把好感度刷上去再谋大业。
芬奇拒绝了。
非不愿,实不能也。
他对自身稀烂的攀爬天赋其实有着非常清晰的自我认知,然而——“真喜欢一个人还能说放下就放下吗?又不是马桶,冲一下就没了。”
芬奇如是回答。
裴兰顿:“……”
他代入了一下自己和曼宁,发现“马桶论”竟无法反驳,只好放任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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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一被瑞秋盯上就肌肉僵死,迟早是要出事的。这节课还剩不到五分钟的时候,裴兰顿耳边突然一声惨叫——
“啊!!!”
垂直向下,渐远渐弱。
“芬奇?!”
裴兰顿扭头一看,身旁空无一人,再低头一看,芬奇四仰八叉地躺在悬崖底下,五官痛苦扭结,像一团皱烂的擤鼻涕纸。
果然。
裴兰顿一连几下猛蹬,放绳速降,稳稳落在了芬奇身旁。瑞秋刚好也闪现过来,快速检查了一遍芬奇的状况。
“还行。胳膊划伤了,但坠地高度有限,不至于骨折——大概。”
她拉开小腰包,掏出急救绷带,抓起芬奇血流如注的小臂一顿包扎,熟练得如同流水线作业,然后指示裴兰顿:“陪他去一趟校医院,做个清创,顺便检查一下骨头。”
“没问题。”
裴兰顿点了点头。
瑞秋于是又闪现了回去,芬奇望着她飘逸的背影,一脸的幽怨和不舍:“我还以为她会亲自陪我去校医院呢。”
“没听她说么,高度不够。”裴兰顿冷冷道,“下回你从悬崖顶上往下跳,她不光会亲自陪你去校医院,还会亲自送你去停尸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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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希维尔校医院是一栋雪白的三层小洋房,紧邻医学部大楼。两栋楼内部互通,分工明确:
走着来的进小门,躺着来的进大门。
芬奇颤巍巍进了小门,一抖一抖地抽着气,唇白如纸。军校生骨折家常便饭,割伤司空见惯,挂号处的护士连慰问的表情都懒得摆一个。
“078。”
学生证夹着就诊卡递了回来。
挂完号,裴兰顿陪芬奇坐在大厅里等待医生召唤,闲来无事,左右张望。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人影进了门,步伐轻快如风,径直折上了另一边的楼梯,俊俏的侧脸一闪而过。
曼宁?
裴兰顿赶忙探了探脖子,目标却已经离开了视野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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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腕一扫手表,眉头紧锁——现在是下午三点零三分,曼宁应该刚刚上完这周的最后一节近身格斗课,为什么会一下课就直奔校医院?他也受伤了么?
不像啊。
再说,谁有那个本事弄伤曼宁?
裴兰顿望着空无一人的楼梯,满腹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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