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关天,林妙顾不上收拾陆忆安,撒手推开他往外走。
出了这屋,栏干外的景物低了一大截,看来她此时在醉春楼二楼。
往日除了外出,林妙只在三楼活动,不曾踏足二楼。
醉春楼护卫不少,估计是何妈为不打扰她与陆忆安,把附近的人遣走,这姑娘求救才无人帮。
林妙循这求救声传来的方向跑,陆忆安追上来道:“林姑娘,本世子同你一块去!”
只要陆忆安不捣乱,多个人也好,林妙完点头,加快脚步。
随着呼喊声越来越大,二人锁定求救位置,是二楼最偏僻的杂物间。
“客官请你自重!别再靠近了!”
“本公子为你花了多少银两,连只手都不给碰!本公子滚?痴人说梦!不想吃苦头,乖乖向本公子投怀送抱!”
“快来人啊!救命啊!哪位好心人来救救我!”
“本公子早将门关死,任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林妙怒不可遏,白了眼作为醉春楼东家的陆忆安。
醉春楼虽是许锦年开的,陆忆安顶着他的脸,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陆忆安动身跑开,丢下一句:“林姑娘,劳烦你将人救出,本世子去喊人来。”
算他有点良心,林妙走到门前,奋力一踹。
一声巨响后,门轰然往里倒,好巧不巧,压到里头色胆包天的男子:“哎呦疼死我了!谁敢暗算本公子?”
林妙定睛一看,贼眉鼠眼的华袍男子小腿被压,正想爬起来。
岂能让他轻易脱身,林妙快步上前,重重踩上压着他的门,居高临下道:“是你姑奶奶我!”
门的重量华袍男子勉强能承受,加上林妙毫不留情的一脚,简直要他命,好一顿鬼哭狼嚎:“哪来的死丫头!快放开本公子!”
对这种登徒子,林妙从不心软,直到他疼到满头大汗,没有力气动弹,才挪开腿。
确认登徒子没法再作妖,林妙目光挪向别去处,并没有看到任何女子的身影。
人许是躲起来,林妙温声呼唤:“姑娘别害怕,这人已经被我教训服了,不会再伤害你,快些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衣着凌乱的紫衣女子,从角落的湘帘跑出,一路抹着眼泪,投入她的怀抱,抽噎道:
“多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呜呜呜……”
紫衣女子浑身颤抖,怕是吓坏了,林妙回抱,手搭在她后背,轻轻拍道:“没事了!谁也不能伤害你了!我的好姑娘!”
紫衣姑娘哭声慢慢变小安,怎料那华袍男子歇够,又出声作妖:“去你娘的好姑娘!”
“都在醉春楼这种青楼当婊子了,还说什么狗屁只卖艺不卖身,当婊子还立牌坊!我呸!”
怀中女子吓得再次发抖,林妙刚要帮她怼回去,紫衣姑娘探出头,斩钉截铁纠正他:
“醉春楼不是妓院,我们这的姑娘都只卖艺不卖身!”
明明很害怕,还是勇敢为自己申明,林妙很是佩服。
最让林妙震惊的,还是这女子说的话。
起初林妙以为,是这姑娘卖身不卖艺,没料到醉春楼不是青楼。
那她岂不是误会陆忆安了?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欺负我醉春楼的姑娘头上了?”
林妙走神间,何妈领着醉春楼的打手赶到,团团围住登徒子。
有好多人撑腰,紫衣姑娘撒开林妙,扑进何妈怀中,泪流满面道:“何妈妈,小紫差点就被这登徒子……呜呜呜!”
“莫怕,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何妈为她披好外袍,指着被登徒子的手都在抖,怒气冲天道,“将他双腿打断,再送去京兆府!”
醉春楼打手扛着家伙走去,华袍男子非但没求饶,反而自大狂妄道:
“小小醉春楼,竟敢抓本公子送去官府?你们知道本公子爹是谁?本公子爹可是当朝二品……”
“好大的口气,竟敢威胁本世子的人!”他的话被打断,陆忆安大步流星走进来,盯着他的眼神像看臭鱼烂虾。
见是许锦年,华袍男子登时傲气全无,腿动弹不得,便双手合十拜向陆忆安,求饶:
“是小的有眼无珠,不知这醉春楼是许世子您的产业,还请世子殿下饶了小的!”
陆忆安莫名笑出声,叫人瞧不出喜怒,开口道:“哦?你爹是哪位朝中大臣啊?”
陆忆安没再发难,华袍男子像抓住救命稻草,飞快回道:
“世子殿下,在下工部尚书赵志之子赵备,与许亲王还是多年至交好友,还请世子殿下看在我爹的份上,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又一个至交好友?
整个大闵的官员,怕都是许亲王的党羽!
陆忆安压下心头怒火,平淡如水道:“原是赵尚书之子,本世子知道了。”
赵备报出家门,以为就此逃过一劫,怎料陆忆安嗤之以鼻,面色急转急下黑如墨,抬手命令醉春楼打手:
“打,给本世子狠狠的打!将这登徒子三条腿全打烂!再送去京兆府,让全京都的世家公子瞧好咯,谁敢欺负我醉春楼的姑娘,便是如此下场!”
陆忆安杀鸡儆猴之举,简直杀人诛心,赵备心如死灰,扯着嗓子求饶:
“世子殿下,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赵家三代单传,您大人有大量,念在我没伤到紫儿姑娘的份上,放过小的第三条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