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野汶:“不影响。”
程纵愣住,诧异的看他,短暂的交锋后,程纵拿下校服,光游过来,许野汶白皙的脸上没有表情,双眼皮的褶皱深深的,一派温情脉脉。程纵背过手扣着水泥墙,墙面光滑没有凹凸的纹路,程纵短短的指甲在上面刮着,独享着那份诡异的触感。
已是傍晚,街上响起了叫卖声,流动摊贩的喇叭交叠出不知几重奏,夕阳远远的悬在空中一隅,没了天光的树影婆娑出几分凉意。街道中间的栅栏把路隔成了单行道,不绝于耳的喇叭声制造出强音浪,唤回程纵的神智。
他不知道许野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许许野汶也是这么跟司徒灵说的,就是常老四的女朋友,所以司徒灵才会误以为许野汶在跟她谈恋爱吧。
“还是有点儿影响的。”程纵做人一条重要的准则就是不会把话说满,说白了,他也有点讨好型人格。他需要讨好这个世界,然后这个世界才会给他开通正常人的权限。不然他跟那些所谓的好哥们出去吃饭,能次次都是他买单吗?他需要合群的。
“是吗。”
程纵在许野汶的不以为意下落荒而逃,他觉得他太多事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买了一元五角的豌豆馅儿回去,他喜欢吃那里面嵌的蜜枣,甜甜的,不齁嗓子。许野汶就这样看着程纵边走边吃,这算尾随吗?许野汶没有这样的自觉。程纵今天穿了一条运动裤,他下意识看程纵的屁股,他不是流氓,只是那里昨天还顶着一片血污。
太神奇了。许野汶感到兴奋,他闭上眼睛,薄薄的眼皮遮不住光,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轮硕大的落日的影子,而后是光圈,就像化学分子结构链,一个接一个的断开,跌落,犹如树上掉下来的蜜桃,被从中切开的形状。
他想看。
许野汶豁地睁开眼,他想看。
程纵回家后几乎是立刻上线,他看到常老四在活跃,遗憾今天没有逮到那小子。常老四说今天还带了棒球棍,程纵倒吸一口凉气,发言道:不至于吧,四哥。
常老四:也没啥,我准备打坏他的脑子,然后带着灵灵南下打工,再也不回来。
程纵刚要说这样不好,群上其他人就在说老四你要外出打工啊,话题很快被转移了。他们大部分都已经成年了,都还在混,很难找到稳定的工作,经常是一个脾气对不上或是不愿下苦力就不干了,最夸张的一个月能换四份工作。
相比之下,程纵家庭条件好太多,他家都奔小康了,他又是独生子,身份证上的年龄还未成年,曹青萍不想他出去吃苦。其实,曹青萍主要想让他接着读,他不肯。他辍学那年,程领军把他好一通教育,他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爸,你想让别人看着我站着尿尿还是蹲着尿尿。
程领军无话可说。
程纵再也过不了群体生活了,可他的人生依旧在遮遮掩掩,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