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黑瞎子推开我家院子门宣布他回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拿着火盆在烧元宝,香在他回来之前已经上完。
冬至了,按照我们南方的习俗总是要给故人上香问候再烧点元宝什么之类。
“你在给谁烧纸?”黑瞎子问。
火盆里的元宝依然在燃烧,燃烧成的黑色灰烬也依然在空气里打着圈,飘落在黑瞎子的发上。
一时之间我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要怎么说?你好,齐先生,因为你太久没回家我以为你已经出事亡故了,所以我自作主张立了牌位给你上香。
想半天,我还是说:“我以为我是寡妇了。”
黑瞎子的笑容骤然消失在脸上,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或许沉默才是最好的,至少对这一刻的我们来说是最好的。
我也不是没想过联系黑瞎子,但问题是我把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人都找了个边,吴邪解雨臣联系不上,胖子霍秀秀话说一半吞吞吐吐等我想问个清楚时候他们也彻底联系不上,我好像被整个世界抛下。
于是我直接掰断手机卡把它沉浸自家的鱼塘池里,想着不等了,提前过上一个人的退休生活。
晴天就坐在躺椅上晒太阳浇浇花,雨天就窝在房间睡一整天也不起来。
估计是看我院子里很久没有黑瞎子进出了,胡同里大妈们做媒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我出门去买趟菜回来他们都能拉住我唠嗑给我介绍对象。
起初我还出想着不要破坏邻里关系耐心听,直到有天我彻底烦了,我说:“阿姨,我已婚丧夫,儿子都已经十八读高中寄宿学校马上高考。”
世界从那天开始就安静了。
我也感慨起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越发强大,都能跟黑瞎子相比了。
“……对不起。”
真罕见,我居然能从瞎子嘴里听见这三个字。
我叹气把订做的牌位也扔进火盆里,看着它被火焰包裹燃烧殆尽。
“欢迎回来。”
02.
黑瞎子还是没有提他消失的那段时间去做了什么,我也不想再追问过去,得过且过是我的人生原则。
我跟黑瞎子又回归到原来的生活状态,我院子里的花草终于又有人接手不再看起来蔫蔫的,也有人早起去菜市场买新鲜的菜回来,我的三餐与作息也终于缓慢步入正轨,不会再一睡就是一整天过去。
“你眼睛怎么样?”饭桌上,我问黑瞎子。
黑瞎子夹了一筷京酱肉丝塞进嘴里含糊说:“就那样。”
哦,懂了,恶化了。
因为如果安然无事的话他肯定会笑嘻嘻的让我别担心他好得很而不是那么含糊一句就那样。
“凶险吗?”我问黑瞎子。
“还好,就是苦了点,你耳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