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别人家乐队是怎么相处,但在朱向明看来,那个『夏日宪定』真正是好乐队,非常好。
歌儿曲儿的倒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那乐队里的每个人都挺好,都很亲切,也都易于养活。
就说那个主唱啊,他是最随便最好的一个人了,对食物基本不挑剔,好吃就行,什么都能打发他。
他的贝斯么,对健康有些追求,喜欢碳水但不放肆,脂肪蛋白质蔬菜水果种种最好应有尽有,还都要适当。
而那个键盘吧,她是个好姑娘,凶悍勇敢地在这世上生存,一年365天里她拼命畅想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各种各样,却又拼命的节食,不敢轻易松口。
至于那敲鼓的余豆豆,他是最任性,今天水煮挂面,明天就要顺德的鱼炖内蒙的羊,虽然从来没个良好的生活习惯,但他就不生病,也从来不胖。
讲道理,朱向明看见他也不禁要想,这什么人啊真是,活该他总被其他人毒打。
也挺奇怪,这红火的乐队红火的人儿们,说起来跟从前已大不一样,但除了他们都变作更忙碌,朱向明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他们身上有太多别种变化,待自己依旧如初。
多好,吵吵闹闹也是热热闹闹嘛,朱向明想到这里,对裴青乐道:“其实做饭啊收拾都挺好玩的,人只要吃好喝好住好的话心情就好,再说了,自己做饭干净卫生啊,吃好点也贵不到哪去。”
确实是呢,裴青之前在网上看过别人科普,都说现在路边小馆子还有外卖,跟厨房里端出来的东西看起来像模像样,其实全是科技狠活,贵且非常不健康。
又穷又怕死的,他刚想表示同意,再赞美朱向明几句并趁机点菜,却又听朱向明道:“以前大家伙没这么忙,有空就轮流在家里聚聚,来我这吃饭吃宵夜挤得要命还特别赏脸,给我弄得怪不好意思的。就是可惜去年我有事回家,正好他们去上节目红火了,这一年多也都没怎么聚过了,唉,我罗里吧嗦说什么呢?不说了啊不说了。”
嘿,普通的爱好,普通的骄傲,裴青把朱向明的说话神情全看在眼里,觉得他在有些自信的同时,亦有种轻微自卑的复杂。
恍然大悟了都,裴青对他道:“原来朱老师你是这种人啊。”
这种人?朱向明失笑,然后用眼神问他什么意思哪种?
仔细想想,裴青尝试着归纳总结,最后道:“就,对人挺好,对自己也挺好,真优秀。”
朱向明略微不好意思:“啊?怎么说?”
裴青慢条斯理对朱向明解释:“我跟你讲,其实很多人过不好是有原因的。有的人是因为对自己很好,对别人不好,而有的人是对别人太好,结果忘了对自己好,可是你就不一样,你活得明白,你这样最好。”
这便算优秀吗?他说得像是朱向明真有什么了不得的长处,可朱向明听来,觉得实在稀松平常,甚至觉得像是他刚刚完成的捏造。
于是朱向明真个不好意思起来,对裴青道:“你这人怎么还硬夸啊?我脸要红了。”
裴青故意纠正他:“已经红了。”
那也是你害的,而且你怎么能自己说完还跟着不好意思呢?朱向明在沉默的空气中厚起脸皮,一面觑裴青的侧脸,一面心道真的,你这个男的坏滴很。
天气热,这小小的厨房里挤着两个大男人,要都不说话就显得尴尬,幸好眼前正有一锅小火慢炖的好汤,朱向明机智地决定自己动手尝尝,打破僵局。
他认真试过,觉得口味合适,才扮作无事发生一样对裴青道:“你来试试是不是差多不了……等着啊我给你找个干净勺子,你等着——”
裴青无奈,刚刚还说他朱向明是个聪明人呢,可他要是再继续转悠那个不好使的脑袋瓜子,自己都怪打脸的:“你别转悠了,你都没嫌我脏,我还能嫌你啊?”
得,朱向明只好又跑回来,看他自己抄起汤勺,盛了点汤递向嘴边:“怎么样?”
汤很鲜,但烫极了,裴青慢慢喝完,给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朱向明竖拇指:“好香,你是这个。”
他真心但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结果人朱向明一听,脸上立刻像是要笑开了花:“嘿嘿。”
要命,裴青也忍不住笑,一边笑还一边嫌:“天,我受不了你了,你是不是真的傻啊?”
朱向明脸瞬间垮了下去:“喂!”
想吐槽“你喂什么喂”,裴青笑弯了腰,却不料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厨房门口有个突然出现的黑影:“哎哟卧槽!”
他大叫,朱向明也被吓一跳:“什么?什么啊!”
倒也不怪裴青,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出现在了不远处,朱向明转过脸发现是那个余豆果醒来,而且跟昨天夜里突然出现一样,他阴恻恻地扒拉着门框,还狠狠地将厨房里的人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