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让应该在仇恨中诞生的种子放在温室里保护起来,而是残忍地抽空四周丰泽的氧气,关掉运输养分的机器,直到那一直浸在养液中的纤弱根系终于学会从瓶子里爬出来,痛苦而挣扎地扭曲着从贫瘠的土壤中汲取生机,学会自己生存为止。
582xx有些犹豫地说:“其实你现在已经不用做什么了,丞相多半不会有好下场,你干嘛不抽身看着别人对付他呢?”
不,盈悠的眼中闪过一道寒锋,如果她才是元五姑娘,她一刻也等不了,她一定要亲自动手,为他们的倒台添柴烧火。直到看着敌人被自己打倒,冷眼看着他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追悔莫及。
“表哥。”她轻声道,“不要把我看成小孩子。”
“我想和你借个人。”
*
回到家,梅双见盈悠和二姑娘身上全湿了,惊呼道:“这是出门没打伞?”
“没事,你先去打水吧。”盈悠对二姐道:“二姐,咱们先洗个热水澡吧,别着凉了。”
二姐刚被丫鬟带走,盈悠对梅双道,“叔母她有没有找叔父告状?”
“别提了,说让你和二姑娘回来就过去呢。”
“好,我先去吧。”
“唉,你好歹换身干衣裳。”
盈悠匆匆出去了,赭大夫正好也端着食盒过来:“五姑娘。”
“嗯。”盈悠问道,“这药喝下去后,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吧?”
“姑娘尽可放心。”赭大夫低着头说。
——
二叔父在书房内阴沉着脸,兰淑芸用手帕轻轻抹着眼睛。他安慰道:“你放心,我会说她们的,真是被惯坏了,一点礼仪廉耻都不讲!”
盈悠提着食盒推开了门,随后把门关上。二叔父见盈悠身上全湿了,问道:“你二姐呢?”
“她身上衣裳湿了,我让她先去洗个澡。”
“你说你们像什么话,你叔母还怀着孕呢!今天去哪了?”
盈悠淡淡道:“那不重要。”
“什么?”
盈悠掀起眼帘,二叔父见她眼里冷冰冰的,那张脸偏偏又和赵妙华长得有几分相似,莫名有几分发憷。
赭大夫推开门,二叔父皱眉呵斥:“你是谁?”
赭大夫关上门,朝盈悠点头示意,盈悠方将食盒打开,里面是两碗汤药。叔父问道:“这是什么?”
“法华寺的确是个好地方。”盈悠背着他道,“等叔母的孩子生下来后,也送到那吧。”
兰淑芸不可置信道:“元盈悠,你疯了不成?”
二叔父气急,猛地抬起手,却发现浑身使不上力气,慢慢退后瘫坐在椅子上。
兰淑芸也好不到哪去,赭大夫扶着她:“你...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没事?来人...来人!”
盈悠舌底含着枚丹药:“叔母,别费力气了,外面的人都中了药。”
她手指轻轻扣着冰凉的桌面,慢慢审视着眼前的两人。
“选吧。”盈悠道,“不送走的话这还有碗药。”
“你个孽障,你就不怕我把你捆到官府去自清门户!”
“好啊。”盈悠笑道,“叔父,您做过什么我可有的要说呢。”
她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我爹是怎么死的,李夫人又是怎么死的,叔父有头余么?”
二叔父顿时僵住了,面对兰淑芸希冀的目光,他默不作声,接着缓缓道:“淑芸,委屈你了,孩子你以后还会有的。”
“嗬...嗬呃。”兰淑芸张大了嘴发出气音,眼里满是泪水。
盈悠一脸冷漠地转过身,她端起一碗药,兰淑芸见状剧烈挣扎起来。
二叔父慢慢低下脑袋,愧疚地不愿多看,却见盈悠端着药站在了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