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柴乐意成亲的日子,地点不在邬镇,而是紧挨着邬镇的玉衙关。
那里离草原更近,估计来往的草原人也更多。
何映灯这几日没闲着,和阿朔一起做了好几盏带有草原风情的孔明灯,正好今日挑着去那边叫卖。
“赚钱嘛,不磕碜。”
虽然是参加喜席,但毕竟是晚上的事了,可不能虚度光阴。
要是能在那边打通生意,又是一大笔收入。
玉衙关比起邬镇大了不是一点半点,何映灯上次来这边还是和爷爷一起来的。
从前爷爷在时,孔明灯生意也算不错,不过现在,大家似乎都不太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能够做出堪比老工匠的手艺。
“不是吧,你真的到哪里都想着赚钱?真不知道我姐为什么要请你来,你和你的灯一样,一股穷酸味……”
柴道理在城门口看到他们过来,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捂着鼻子,话里止不住地嫌弃。
他今年也快弱冠了,还是嘴上抹粪,比起她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起码还能从柴乐意嘴里还能偶尔听到几句好话,这个人可是从小到大,对她全是恶意。
“这么穷怎么不去找员外?说不定他们就喜欢你这样的良家女子。”柴道理围着他们两个打量了一圈,“啧啧啧,自己都没钱呢,还养上野男人了。”
“你……”赤那朔握紧了拳头,正要发作,何映灯连忙把他拉到身后。
“哎呀,原来是柴小废物,快弱冠了还没有姑娘中意你。我还说为什么呢,原来是身上铜臭味太重。嗯~好恶心,快熏到我们了,恕不相陪。”
何映灯皱着眉头,扇了扇面前的空气,捏着轻柔地嗓子说,说完拉着赤那朔刻意绕着他进了城。
“你一个姑娘家家,整天和陌生男子出双入对,不知羞耻!”
柴道理还在后面骂,何映灯全当做没听到,拉着赤那朔走出老远。
感受到他因气愤而颤抖的手,何映灯握得更紧了,直到走到了柴道理看不到的地方,这才放开,扶着箩筐松了口气。
“你拦着我干什么?”
赤那朔方才就想直接动手,奈何何映灯拦着,一股火气发不出来。
“怕你冲动,打了人可是要赔钱的。”何映灯仔细地清点着框里的孔明灯,“要是卖了这些灯能赔得起,我早让你动手了。”
等着吧,老娘可是有仇报仇的。
不是爱满嘴喷粪吗?正好请他去粪水里洗一洗。
看着面前巷子深处的粪车,何映灯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我不早就跟你说过嘛?柴家人都是自认为高人一等,哪里瞧得上我们这些底层百姓。在那里面,柴乐意反而是最正常不过了。”
何映灯装作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其实心里面还是挺失落的。
“再高一人等还不是要找你买孔明灯?”
“那可不。”
赤那朔的话深得她心,方圆几个镇都找不出技术比她更好的孔明灯手艺了。
调整好了心情,两个人找了一处空地,支上摊子叫卖起来。
“孔明灯,祈福许愿……”
赤那朔用草原口音叫卖道。
很快就有几个草原长相的人凑上来,围着打量。
不知道赤那朔和他们说了些什么,几个人神情激动,眼中带泪,纷纷买灯。
没过一会儿,就卖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盏狼纹的还孤零零地躺在箩筐里。
“收工。”
赤那朔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收拾摊子。
“你们说了些什么?一下子就都买了。”何映灯听不懂草原话,一脸懵圈。
“我说草原天灾,普通人无能为力,放些孔明灯祈求长生天会庇佑我们的。”
“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想到了自己在草原上的家人朋友,说要多买一些,求长生天保佑他们。”
不得不说这些人直率又重感情。
何映灯叹了口气,人祸可解,天灾难避,希望这些孔明灯真的能为那些人祈福吧。
“还剩一盏送给你了。”希望它也能祈求长生天庇佑你吧。后面的话何映灯没说,收敛了一下神色,“时候不早了,去参加喜宴吧。”
“好。”
不出意外,进门时他们又被柴道理刁难,何映灯只好把箩筐放在府外才能进去。
“这下可以了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这个野男人不能进去。”柴道理摸着下巴满脸嫌弃,“无媒无聘的,上不了台面。”
何映灯怒极反笑,立刻拉紧了赤那朔的手,头贴在他肩上,故作亲昵道:“正是呢,虽然还没过门,但是乐意也知道,打算过了今日就定亲呢。”
“你!不知廉耻。”
“少嫉妒了。”
柴道理憋了半天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好甩着脸离他们远点,生怕粘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感到赤那朔身体有些僵硬,何映灯松开了口,自顾自进了席上。
席在前院,里面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那几盏灯明明轻盈得可以飞起来,却被挂在红绸上,束缚着。
里面许多人她都不认识,只好叮嘱着赤那朔和她形影不离,找了个角落的空席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