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真是行大运了。我们映灯,容貌不输那些官家小姐,人也勤快,还有手艺傍身。”说起何映灯的优点,妇人那是滔滔不绝,“我还没见过映灯主动带男人上过街呢,你瞧你身上这块料子,不便宜,映灯平时自己都不舍得穿。”
“我知道,映灯她……”
“那你还在等什么?努力赚钱,早点让人家过上好日子,也比这抛头露面天天卖灯强。”
赤那朔当然想要赚够钱,可是在这个小镇,哪有他发财的路子。
不过确有一物,还有些许价值。
他摸了摸腰间那块绿松石。
这块石头无论颜色还是质感都是极品,若是卖了,别说是金簪,就是买上凤冠霞帔,请上八抬大轿,也是足够的。
既然决定舍弃过去,那这块石头留着也没什么价值。
“婶子,我这里有块绿松石,你看能不能托人卖掉?”
“绿松石?”妇人眼前一亮,从前她去城里进货时见过一些,不过都是些普通货,赤那朔手里这块,着实罕见。
眼前这个人深藏不漏,绝非池中之物。
“婶子?”
“改日我去城里,替你问问价。”
“多谢婶子。”
赤那朔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绿松石递到了胡婶手里。
胡婶小心接过,从摊子里找了个香囊,仔细地将里面的香料掏空,把绿松石塞了进去。
“放心,有婶子在,一定给你办妥当。”
何映灯这边还在叫卖,这几日草原面孔又多了不少。
面前这几个人看起来大富大贵,也不像逃难来的。尤其是他们腰上的绿松石,虽然比不上赤那朔那块,但是看起来依旧价格不菲。
“姑娘,你这孔明灯怎么卖?”
其中一个草原人停下来,拿起一个孔明灯细细打量。
“五十文一盏。”
“这纹样来自草原,姑娘可认识草原上的人?”
“听闻草原人来朝的不少,特意去翻了些书,照着画的。”何映灯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姑娘手巧,这狼纹栩栩如生。”
“哈哈哈,过奖过奖。”
他又继续追问道:“不知姑娘有没有认识什么草原好友?”
何映灯连忙摇头摆手。
“我一个做灯的,哪有功夫去认识一些异族人。”
“听闻孔明灯用来祈福许愿,兆头倒是好的。”男子转过头朝后面的人吩咐,“翟赫,全买了。”
“是。”
“不知姑娘是哪里人士,手艺不错,如有需要,下次还能来找姑娘再买。”
“玉衙门人,平日住在乡下。”何映灯随口胡诌道。
“有缘再会,姑娘。”
等到几个人离开去下一个摊位,何映灯才松了口气,收起摊子出城,往邬镇走。
直到何映灯匆匆忙忙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那几个男人才去而复返。
“怎么了,将军?”叫翟赫的男人不解地问道。
“这个女子很奇怪,我们一走,她就立刻收拾东西跑了。”
“哪里奇怪了?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手艺人吗?”同行的另外一个男人面露不屑,“刚刚你问她那几句,脸又臭,估计快把人胆子都吓破了,不快点跑回家才有鬼吧?”
“若是胆子小,那她方才对答如流?而且那纹样,看起来似乎出自熟人之手。”
“纹样怎么了?”翟赫拿起一盏翻来覆去地看,“不就是普通的狼纹……”
另外一个男人神色一变。
“这狼纹没有眼睛!”
“他曾说过‘本就是群狼环伺,若是点上眼睛,那才叫危险’,因此他画狼纹从不点睛。”
“那女人认识阿朔!”
“我现在去追她。”
“不用。”男人摆摆手,“她还会来的。”
何映灯一路上胆战心惊,那几个人莫名地让人害怕,一边走她一边回头张望,生怕被人尾随。
“啊!”
一个不注意,她就撞进了赤那朔怀里。
“怎么了?有人在追你吗?”
她连忙退开几步,整理了一下衣裳,拉着赤那朔走到一旁。
“我今天见到了几个草原人,他们看起来十分不好惹。太吓人了,这几日我都不去那边摆摊了。”
“都听你的。”赤那朔面带宠溺,“我正要跟你说,我托胡婶把绿松石卖了,等换了钱,我就给你买金簪。除了这些,说不定还能在镇上买间大宅子。”
“什么!”她当初都不敢拿去卖的东西,这下转手就给胡婶去卖了。要是被人发现价值连城,胡婶说不定会惹上大麻烦,“你怎么都不和我商量商量?”
“既然要忘记过去,那块石头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赤那朔已经释然,想必额吉额布天上有知,也会祝福他的。
何映灯心如死灰,不知道赤那朔心里到底怎么样的。现在她多希望胡婶是个没良心的,直接把那块石头昧下来。
“不行,我们现在就去找婶子把石头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