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灯姑娘,其实你也不必强装无事,若是难过,找个无人的地方偷偷哭出来就好。”谢载舟还是有些担心,何映灯虽然看起来轻松了许多,但心里肯定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没事,我要忙着做孔明灯,还要找我爹爹,哪有时间想这些。”
“嗯,早些歇息吧。”
“好。”
夜已深了,何映灯浑身疲惫,倒头就睡。
第二日一早何映灯就和谢载舟商量了一下,打算先陪婶子试种一下黍,再顺便察看土地干旱情况。
实话实说,谢载舟也明白草原并不适合种些农作物,这里常年干燥,土地也不够肥沃。
“在想什么呢?”
“草原作物贫瘠,还是得靠覃朝运送粮食过来。”
何映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跟着大婶继续播种。
按理来说八九月正是草原雨水充沛适合播种之时,不过今年许久没下雨,农户们播种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婶子,这里有湖水吗?”
谢载舟突然想到了农书里面记载的灌溉渠,若能引水,就能暂缓干旱。
“有是有。”
大婶点头应下,和何映灯费力播种完后,领着谢载舟来到最近的湖里。
虽然干旱了许久,但这湖足够大,水也够多;地势也不算低,稍微挖一道沟渠便能引水入地。
只是,工程较大,且干旱土地众多,还是得有首领的许可。
“我们去找阿朔。”何映灯提议道。
一来他受首领器重,他的建议首领大概会听,二来他要争夺首领之位,必先要获得民心。
“嗯。”
谢载舟这时就暂且将他们的恩怨放在一边,懒得计较什么,当务之急还是以草原民生为重。
“殿下,你真是个好人,以后也会是位好皇帝。”
何映灯忽然一脸认真地说,赤那朔却是受之有愧。
“借映灯姑娘吉言。”
若论野心和勤勉,皇妹要比他强上许多,但世俗偏见,父皇偏爱,思水注定只能存于深宅后院,而他在那些名士的尽心教导下,对士农工商也只是有些大致的了解。
日近晌午,大婶先回去了,两个人沿着湖边闲聊。
何映灯无意间从湖边这棵歪脖子树上抠下来一块干枯的白色树皮,摸着它光滑有韧性的表皮,突然灵光一现,这可不就是现成的绳子吗?
至于灯架,就削一些薄木条。
不过草原宣纸确实少见,他们手头也没有,还是得找找有没有别的替代。
看着两个人有说有笑,赤那朔躲在一边,心都要碎了,暗自捏紧了拳头。
原本是陪着翟赫跑马,顺道给马儿喂水,谁料在这里遇到了谢载舟他们。
“我说你真的不过去吗?”翟赫看着他这幅醋意满满又畏缩不前的模样一脸恨铁不成钢,要是他早就冲上去了,总比嘴上不在意行动上又默默关心要好。
看赤那朔这别扭样,翟赫决定帮兄弟一把,他狠狠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随即发出不满的嘶鸣,自然而然地,也吸引了那两个人的注意。
“何姑娘!”
“翟赫?”
见何映灯要过来,翟赫死死拉住赤那朔,不让他“落荒而逃”。
“你们怎么在这里?”
“关你什么事?我们阿朔是来找何姑娘的。”翟赫拉着赤那朔挤开谢载舟,来到何映灯旁边,“阿朔想着你,一晚上都没睡。”
“是吗?”
“没有的事。”
他嘴硬不肯承认,此刻相聚并不是好时机,草原上到处都有眼线。
何映灯故作惋惜地叹气:“太可惜了,我们可一直想着你的……”
“那就好……嗯?你们?”翟赫似乎是听错了,何姑娘想阿朔还好说,大皇子殿下想阿朔算什么个事。
他一把将谢载舟拉开,恶狠狠警告:“阿朔和何姑娘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不是,我们有正事要和阿朔讲。”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何映灯被翟赫的脑回路深深折服,不过心里也暗自窃喜,自己这也算是得到阿朔朋友的认可了。
话归正题,何映灯大致讲了一些她和谢载舟的想法,那就是让阿朔上表首领,挖渠引水。
“这可是个好机会!原本我们还担心首领对阿朔心存芥蒂,这下又能让首领另眼相看了。我先回去通知德莫他们。”
说完,像是怕赤那朔反悔一般,飞一般的离开了,留下三个人面面相对。
“那个……我……”
“你?”
两个人相顾无言,还是谢载舟先看不下去了,借口去观察从何处挖渠,自觉地给他们留下空间。
“我们在一位大婶家借住,婶子人很好。”
“那就好。”赤那朔点点头松了口气,又开始解释起了他和塔娜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