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难同当,有难同当。”
何映灯嘴里默念这句话,熟练地给谊嘉和自己包扎伤口,做完这一切才松了口气,懒懒靠在床边休息。
她发现自从她来了草原之后,总是要受伤。先是被提威抓着头发在暗道里拖来拖去,肩膀挨了一刀,然后又是学骑马射箭的时候,胳膊腿上到处都是擦伤。
“难道我真是圣女?”
不然为什么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反正也无聊,何映灯就给自己打气,经历过这么多困难,不也还好端端地活着。
这样想,她就没那么害怕了,大不了受点伤,只要死不掉就行。
好饿……
说起来自己还是太守规矩了,从上妆打扮开始就一直没吃东西,如今被关在这里,肚子空空,还又困又累。
“你们倒好,倒头就睡。”
一大一小喝了药,症状减轻了不少,大概是没什么问题了,两个人睡得正酣,似乎还做起了美梦。
就在她放松之际,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随后便是滚滚浓烟向屋内涌来,何映灯跑过去推门,可惜门窗都已经从外面被封死了,无论她怎么使劲都无能为力。
“又想放火烧我,卑鄙小人!”
“圣女见谅,疫病这东西传染,若不一把火烧干净了,我岂不是成了部落的罪人?”
德勒声音带上了几分得意,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何映灯干脆不再跟他纠缠,随着浓烟的进入,她只觉得快要喘不上气了,费力地将昏迷不醒的两人拉到屋子中间,拖延一下时间。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耳边只剩下了熊熊烈火烧断木头的声音。
“带走……”
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何映灯也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如果她死掉的话,阿朔该怎么办啊?
等到谢载舟和赤那朔赶来时,这里只剩下了一片火烧过后的废墟,原本华贵的一角宫殿变得面目全非,德勒一脸坦然的站在原地,等着他们来兴师问罪。
“人呢?”赤那朔压抑着满腔愤怒,恨不得立刻就杀了这个罪魁祸首,“映灯人呢?”
“如果赤那将军早来一步,或许还能捡捡她的骨灰。”
“映灯……”
见德勒不像说假,赤那朔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身形,朝那片废墟跌跌撞撞跑去。
火已经被熄灭了,那些木头布料之类的东西全都烧成了焦炭,不难想象,如果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里面,此刻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来人,抓起来。”
“凭什么?”德勒看着来抓他的人,大声呵斥,周围围了许多部落的普通百姓,指指点点,“大家都在,我也不怕说开了。这屋子里面的人得了瘟疫,其中不仅有圣女还有我的儿子班布尔。众所周知,瘟疫怕火,我大义灭亲,圣女也愿意牺牲,没想到还要被赤那将军污蔑。
班布尔是我的独子,染了疫病我也绝不留情,倒是赤那将军,是否有些公私不分了。
圣女的命是命,那我们部落的普通百姓就不算命了吗?”
他这一番话说得十分漂亮,滴水不漏,不仅避重就轻了瘟疫的来源,还要显得自己多高尚一样,又把何映灯说成自愿牺牲,让赤那朔不得不忍气吞声。
大家窃窃私语,夹杂着几声对赤那朔的问责和对德勒的支持。
谢载舟看起来倒是十分冷静:“赤那朔,我们先回去吧。”
留在这里实在不是什么明策,毕竟他们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处理好。
“好,回去。”
赤那朔看着灰烬发呆一瞬,平静下来,穿过闻讯而来的塔娜几人,无视他们脸上的惊愕与愤怒,跟着谢载舟一同往首领主帐走去。
首领目前昏迷不醒,今日来了不少其他部落的使臣,若是此刻倒下,那才是合了德勒的意。
“怎么?送行的人一波接一波?”德勒心情不错,指了指那边的废墟,“去吧,说不定还能刨点东西给圣女立个衣冠冢。”
他们一收到这个消息就急匆匆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
“我一定会杀了你。”
翟赫吩咐着人清理这片废墟,德莫怕塔娜冲动,在一旁看着,塔娜也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不敢朝那边看,强忍着情绪,对德勒放下狠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翟赫,你派人继续挖。”
“嗯。”
担心赤那朔那边再出什么问题,德莫得赶紧过去商量对策。
赤那朔和谢载舟回了主帐,之前其他部落的那几个神色古怪的人已经颤颤巍巍地等在一旁了,阿尔泰现在的症状和班布尔一模一样,不过好在他一向身强体健,看起来还是要好一些。
巫医禀告完就退了出去,腿脚都不利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