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捧起哈格的脸,吻了上去。
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激烈。哈格起初还克制着,直到约云的舌尖扫过他的唇缝,他才低吼一声,反客为主地扣住她的后脑。
温泉水汽蒸腾,两人的衣物不知何时已散落一地。哈格的手掌贴在她腰际,力道大得几乎留下指痕,却又在最后关头停住。
“不……”他喘息着后退,“你的心……”
约云拽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它跳得很快,感觉到了吗?”
掌心下的心跳确实急促,却弱得像风中残烛。哈格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别停。”约云吻他的喉结,“就今晚……当我没有病。”
哈格把她抵在石壁上时,约云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咸涩。
少年的唇舌沿着她的颈线游走,在锁骨处留下暗红的印记。当他咬住她心口上方的那道手术疤痕时,约云突然哭出了声。
“疼?”哈格立刻松开。
约云摇头,却哭得更凶了。她紧紧抱住哈格的脖子,像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我害怕……”
“怕什么?”
“怕你记得我。”她哽咽着,“怕你八十岁的时候……还记得今晚。”
哈格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把她搂得更紧,紧到两人的心跳几乎同步——他的强健有力,她的微弱却固执。
“那就记住。”他声音沙哑,“我要记到一百岁。”
洞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照在交叠的身影上。哈格吻去约云的泪水,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雪莲。
“求你……”他在她耳边低语,“去北京……好不好……”
约云闭上眼,点了点头。
这一晚的夜色黑的可怕,平野处坐立着毡房,每扇窗框起的烛火都像是狼的眼睛。
一阵来自于夏牧场夏天的风吹在约云身上,却让她感到了冬天的凛冽。
哈格把人环在怀里,几只萤火虫从黑夜飞进草丛,像星光匆忙间坠在了绿荫上。
光点晕染在草尖上,马蹄声也隐匿在泥土中。
火光忽闪着向人靠近,可就是怎么也到不了毡房,路途似乎还很远,而他们骑马,走了很久。
约云身上很香,像一朵花一样。
哈格忍不住低头去闻,垂头嗅着,像头饱含欲望的狼。
单薄的衣服包裹下,她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被月光照着盛在哈格面前,上面还留着哈格吻咬的痕迹,在月光下泛红。
“约云。”
“你是个坏人。”
哈格带着气声开始控诉她。
“你让我喜欢上你,又总是想和我吵架,和我吵架了,你还要跑来偷看我……”
约云只是静静的听着,然后伸手接住了半空的碎光,可只是瞬间,那光就在他的指尖碎成了烟。
哈格握住她的手,死死的扣住。
“约云,说话。”
他们的指尖相互摩挲着,黑夜中的玛卡纳纳,如同缄默的神灵,静静的庇佑着夏牧场的每一寸土地。
“哈克,玛卡纳纳,会保佑每一个到达这里的旅人,对吗?”
约云看着黑夜中的玛卡纳纳,神山矗立着,那星云中的光点缀在山腰上 漂亮极了。
“嗯。”
“那我真是个不幸的人……”
约云低下头去。
“为什么?”
当北山羊跳跃过玛卡纳纳的峰崖时,约云终究讲出了那些话:
“因为一个人我开始害怕死亡,你才19岁呀哈格,而我却试图用三个月的生命困住你的一生。”她如萤火虫一样,只有短暂的生命,将逝的蝴蝶如何追逐奔驰的马儿呢?
可消散的云朵,竟在落足头狼肩头的那一刻私心的爱上了他。
“所以我确实……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很坏,很坏……”
一个立足于死亡肩上的人,用三个月的时间,拼命的爱上了草原上那最肆意的少年,从此,对于死亡,约云再也找不回曾经的坦然。
“我害怕,哈格……”
约云的声音开始哽咽,直到泪水夺眶而出,晶莹的液体带着对于死亡最原始的恐惧滴在哈格的手上。
背后的男人握紧了他的手,约云听见了他加重的呼吸,与他左胸那颗心脏一样沉重,隔着衣服,又如赤裸相对。
约云的脊背上,全然是他滚烫的胸膛。
哈格低下头,他们呼吸同频,约云吃痛的往他怀里塞缩。
“你哭的样子像只红了眼的兔子……”
“真难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