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格在北京的橱窗前停下时,约云正咬着糖葫芦发呆。
那是一顶哈萨克新娘头冠,银丝缠绕成月牙,坠着珊瑚与绿松石,在射灯下流转着草原的光泽。
少年鼻尖抵着玻璃,呼出的白雾模糊了展柜,却遮不住眼底的渴望。
“进去看看?”约云扯他袖子。
哈格摇头,目光却粘在头冠上:“太贵。”
“就当拍纪念照。”她狡黠一笑,“我还没穿过婚纱呢。”
店员是个东北大姐,瞅见哈格的袷袢眼睛一亮:“哟,少数民族帅哥!给你媳妇儿试试这套!”
穿好婚纱的约云,对着镜子看了一遍又一遍,终究觉得自己那么苍白,特别是胸前若隐若现的疤痕,真丑……
她铺了厚厚的一层粉底,试图盖住那道疤。
帘子拉开时,哈格手里的奶茶“啪”地掉在地上。
约云穿着鱼尾白纱,头戴那顶哈萨克银冠,裙摆缀满珍珠,像把阿尔泰的星光穿在了身上。她转身的瞬间,哈格突然单膝跪地——
“嫁给我。”
不是疑问句。
少年从兜里掏出个易拉罐拉环,那是早上喝汽水时偷偷藏起来的,边缘还沾着糖霜。
店员们尖叫着举起手机。约云笑得眼泪打转:“哪有人用拉环求婚的?”
“回草原……补你狼牙的。”哈格耳朵通红,手却稳得像握套马杆,“现在……先盖章。”
他拽过她的手,把拉环套上无名指。冰凉的金属触感让约云浑身一颤,仿佛真被盖上了命运的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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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让哈格穿上了西装,他样子生的灵气,这么一装扮,倒像个误入现代社会的苗疆少年。哈格搂住约云的腰:“先生笑一笑!”
少年嘴角抽搐,活像被按着拍照的雪豹。约云突然挠他痒痒,哈格“噗嗤”笑出声,低头撞上她狡黠的眼睛——
快门定格在吻落的瞬间。
“不是吧!这张得加钱!”摄影师兴奋地翻看预览,“绝了!眼神绝了!跟要吃了新娘似的!”
哈格认真点头:“晚上就吃。”
约云踩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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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照路过老字号布鞋店,哈格盯着橱窗里的绣花鞋挪不动步。
“姑娘,这是婚鞋!”店主大妈热情推销,“百年好合鞋,踩了这鞋,保准白头到老!”
哈格二话不说掏钱,结果把鞋往约云脚上一套——小了三个码。
“没事!”他蹲下就要给她硬塞,“挤挤就合脚了。”
约云笑得直不起腰:“这是三寸金莲!我穿进去就得截肢!”
最后买了双绣着北山羊的拖鞋,哈格坚持要亲手给她穿上。
夕阳西下,他跪在前门大街的石板路上,捧着她的脚像在供奉神明。路过的老太太直抹眼泪:“多少年没见这么疼媳妇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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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了条摇橹船,船夫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桨”。哈格突然站起来,小船剧烈摇晃。
“你干嘛?”约云抓紧船舷。
少年从怀里掏出个牛皮袋,倒出晒干的沙棘和奶疙瘩,整整齐齐摆在船头:“向腾格里(天神)许愿。”
“北京的天神管用吗?”
“管用。”他闭眼合掌,“我许了……”
“别说!说了不灵!”
哈格睁眼,突然扯开领口,露出心口的狼头纹身:“把你的名字刻在这了,腾格里看得见。”
约云凑近细看——哪是什么纹身,是用圆珠笔画的,线条都晕开了。
“昨晚在酒店画的。”他得意挑眉,“防水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