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妈妈送的礼物)
他们爆发出更大的笑声。黑发男人故意用皮鞋碾过珍珠碎片:“这种廉价品配不上的美丽小姐,不如...”他的手指即将碰到我肩膀的刹那,月光突然被一道修长的影子割裂。
“加百罗涅家的玫瑰园里,连刺都知道要避开绽放的花蕾。”
低沉的男声如大提琴滑过琴弦。我抬头看见月光为那人镀上银边,浅金色发丝与墨绿色西装相得益彰,祖母绿袖扣在夜色中泛着幽光。他明明带着微笑,三个醉酒的男人却像被冰水浇透般瞬间清醒。
“迪...迪诺加百罗涅!”黑发男人踉跄着后退,“我们不知道这是您照看的人...”
迪诺·加百罗涅向前半步,月光恰好照亮他口袋若隐若现-鞭子轮廓。他拾起破碎的珍珠发卡,用手帕仔细包好递给我时,雪松香混着硝烟气息萦绕鼻尖:“看来有人帮忙照看了?”
这句话让男人们脸色惨白。他们几乎是落荒而逃,连酒瓶滚落在地都不敢回头捡。
“要换气的话,可以试试这个。”迪诺变魔术般从西装内袋掏出雕花银盒,拈出一颗薄荷糖放在我颤-抖的掌心,“罗斯小姐。”
我愣愣地看着糖块上的乌龟图案,突然意识到我的心中有一只蜂鸟发出刺耳的尖叫。眼前这个约莫20岁上下的青年,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但高大的身形巧妙隔绝了宴会厅可能投来的视线。
“您...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三周前令尊的货船在墨西拿海峡【注3】遇到风暴。”他倚着栏杆望向海面,月光将侧脸轮廓描成一道优美的银线,“我的直升机恰好在那片海域试飞,我和你父母应该算是同事。”他顽皮地向我眨眨眼
我想起父亲那天反常地提早回家,西装上沾着海盐的气息。母亲红着眼睛往教堂捐了十磅蜡烛,却对风暴细节闭口不谈。
夜风卷来一缕他的檀木香,我忽然注意到他右手戴着古怪的露指手套。当发现我的视线,他从容地将手收进西装口袋:“旧伤而已,吓到你了吗?”
我用力摇头,破碎的珍珠在掌心硌出红印,见我无事,他优雅地向我行礼后准备转身离开
某种从未有过的勇气突然涌上心头,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抓住了他西装后摆的褶皱。
“能...能和我拍张照吗?”
这个举动让暗处的保镖们同时向前半步,但迪诺抬手制止了他们。他转身时,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指还在他昂贵的西装上留下皱痕,可他只是单膝点地蹲下来,直到视线与我平齐。
“用这个吧。”他没有询问原因,解下领口的祖母绿领针,金属尖端轻轻触碰我胸-前的古董相机——母亲为今晚宴会准备的相机“能和您这样美丽的小姐合影是我的荣幸,看来要好好珍惜快门哦。”
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迪诺的一个部下正举着一台宝丽来,悄无声息地按下快门
我透过取景框看见他调整了角度,月光为他眼眸打上柔光。在他身后,两个保镖正用身体挡住可能入镜的家族纹章。他站在我的右侧,似乎像是环抱着,戴着露指手套的右手轻轻托住我手肘,既防止相机摔落,又巧妙避开了直接肢体接触。
迪诺的体温透过亚麻衬衫渗过来时,维斯塔数清了第三颗纽扣上的缝线。他屈膝靠近我的姿态像匹收拢羽翼的白马,墨绿色袖口恰好擦过她手肘内-侧的晒痕——那块皮肤突然敏-感得能分辨出每根棉线走向。墨绿色的西装与她的裙摆几乎融为一体,像是早已约定好的配色
“要笑咯”
他偏头提醒的瞬间,夏季热风卷着金发扫过她耳廓。维斯塔闻到他领口逸散的雪松香里混着海盐,像是有人把第勒尼安海的黄昏装进了玻璃瓶。迪诺虚搭在我背上的手臂绷出好看的肌肉线条,可真正灼烧她脊椎的,是他小指上那枚银戒——随着呼吸起伏,戒面雕刻的图案正若有似无地刮擦她发烫的蝴蝶骨,他墨绿色领带尾梢正随呼吸扫过我脊背,痒得像西西里岛盛夏的沙粒钻进丝绸衬裙
快门按下时,迪诺因突然飞过的椋鸟条件反射地绷紧肱二头肌,他敞开的领口擦过少女沁汗的后颈,两人墨绿色的衣料在照片上融成一片潮湿的森林。我盯着他随吞-咽滚动的喉-结,突然理解为何西西里人会用"熔化的琥珀"形容盛夏正午。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他睫毛在脸颊投下鸦羽般的影子。某种温暖的东西在胸腔里破土而出,像父亲水族箱里第一次绽放的海葵。】
维斯塔的指尖抚过照片上捏皱的裙摆——那里用隐形墨水画着微小的心形,打火机一烤便渗出淡蓝。
拿起另一张宝丽来,突然涌现的更多记忆碎片如潮水灌入:
【“小姐。”是个举着宝丽来的年长男性,他递来一张刚刚显影的宝丽来照片,粗犷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留个纪念,像王子公主一样”
“罗马尼奥!不要乱说”刚刚镇定自若的迪诺听到后立马变得有些跳脱,脸上泛起红晕
我接过照片,同时迪诺也凑近来看
相纸浮现的画面令她脊椎窜过电流:迪诺悬停在她发梢上方的手掌泄露着保护欲,自己攥着裙摆的指节却像要扯碎满把月光
他袖口马头形状的袖口映着光斑,自己裙摆上随动作固化的褶皱,以及两人肌肤相触处永不褪色的珊瑚红,像封存了那年盛夏所有未说出口的热病。
迪诺的金发尾梢扫过维斯塔我滚烫的耳垂,两人交叠的墨绿色衣摆像两株绞缠的常春藤,在相纸上洇出苔藓般的深影。我盯着他随呼吸起伏的后颈,那里有粒被阳光晒成蜜糖色的痣,正随着喉结滚动沉入衬衫领口的阴影,如同西西里传说中坠入第勒尼安海的落日,他无名指在相纸右下角压出半月形折痕。
这张被偷-拍的瞬间,比自己拍下的,要看到的得多。
“这张确实该由公主保管呢。”迪诺的声音裹着托斯卡纳葡萄酒的余韵,说话时喉结擦过发顶,他笑着用指腹擦了擦照片上的我的画面,温度残留处后来被我标记为38.2℃——恰是心动初期的低烧阈值。
“维斯塔!”宴会厅突然传来父亲的呼唤。迪诺起身前,又将一颗薄荷糖放进我装珍珠残片的帕子里:“如果讨厌社交舞会,可以去东侧露台——那里的柠檬树会吃掉所有不想听的话。黑夜的王子该退场了,罗马尼奥走吧”
“谢谢您罗马尼奥先生”
罗马尼奥只是笑了笑,转身离开前,又补了一句:
“他很中意您,Boss很少和人合影。”罗马尼奥低声说,语气里带着长辈般的温和,“这张……就交给您了。”
迪诺听见这句更是直接扭头就走,显得略微窘迫
我看着两人走向光瀑般的宴会厅,迪诺浅金色发丝在穿堂风中微微飘动,露出的双耳泛着可疑的红色,少女的耳后也泛起潮-红。
我还是去了那个露台,躲在露台数完三百颗星星才敢回到宴会 】
(倒是想起难得的少女情怀啊,确实这个相遇值得拍成电影)维斯塔笑了笑
(舞会,绅士,英雄救美,这个路线真是让人不得不想起那个男人)不禁扶额
回归正题
(这个迪诺,到底是中意,还是…另有企图,作为加百罗涅的首领,靠近另一个家族继承人的势力…)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没。相册夹层滑落半张泛黄的《南意晚报》,社会版头条的年轻男子眉眼温和:
[彭格列第九代侄子马希摩·拉尼耶里,昨日于热那亚港意外溺亡]
日期正是狂欢节照片拍摄的三天后
(怎么又是热那亚港?)
(原来密码锁的隐喻是指彭格列九代目,这下一切就穿起来了,罗斯夫妇是马希摩的部下,在支持的继承人-死-后,逃到了并盛,死-亡原因是敌对家族还是继承人互相残杀不明,作为下属居然没有留存尸-检报告,要么是原因被封-锁拿不到,要么是来不及留)
(并盛,为什么会选择这里,除非,这里有足够信赖的势力保护着这里…看起来罗斯夫妇和九代目关系亲近,至少在目前看来没找到其他影响力更大的人相关的线索,而且两人是忠诚之人,不太会突然投靠敌对家族,所以这里是九代目势力范围内)
(而且维斯塔的日记本里,二人来的突然,现在这个公寓也是自己找的,那张货运单应该就是安排他们一家的人给的情报,那个人安排了格列集团的职位按理说两人职位不低而且根据新闻格列集团最近在霓虹不断扩张,肯定有霓虹本土的支持…那为什么还会过来之后被-杀,那个车祸肯定不是意外,)
(西西里岛到并盛,这个距离怎么成为势力范围,九代目还是在西西里岛,联系格列集团,除非有人在这里驻扎…意大利观念里对家庭的重视,罗斯夫妇能如此肯定这里安全,这里要么是武器库要么就是—家属区!)
处于前特-工的警觉,维斯塔根据现有线索推理了一下,感觉自己被裹挟进入一场无形的大网之中
【注1】威尼斯狂欢节的日期每年根据复活节推算,通常持续约2-3周,在大斋首日(圣灰星期三)前结束。文中为剧情需要私设时间
【注2】贡多拉船夫是意大利威尼斯的一种传统职业,负责驾驶贡多拉——一种独具特色的尖舟,载着游客穿梭于威尼斯的水道之间,贡多拉船夫通常身着水手条纹衫,头戴威尼斯草帽
【注3】墨西拿海峡(Strait of Messina),意大利语作Stretto di Messina,地中海中沟通第勒尼安海与爱奥尼亚海的海上通道,位于亚平宁半岛与西西里岛之间,地中海其中一个的重要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