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写什么呢,我又没什么珍视的人。
啊,对了,唯一能说的也就只有对组长了吧。抱歉,这次又浪费了好多纸张,虽然这之后你骂我我也听不到了,但姑且我还是道个歉吧。
好了,他看向我了。研究所已经没人可杀了,只有我了。
我要去死了。
我在最后询问他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意外的还留有些许意识。
他——祂只是如之前那样茫然的看着我,然后回答道。
“——因为,我要保护稻妻啊。”
(后续的笔画过于混乱,看不清了)
(又空了一页,笔迹变成了其他人)
XX年X月X日,确认至冬驻稻妻研究所分所全体人员均已死亡。
后续补偿及谈判交由财政部总负责人潘塔罗涅负责,现场残留的资料仅为研究记录手册。手册记录内容具有极大的研究价值,作为最高级文档资料留档。
实验品藤原史——“深潜者”001号已被收容,转交科研中心最高负责人多托□□辖,待准备后续研究实验。他大脑里的那些属于‘深潜者’的转化术法和他对稻妻的执着,应该会为我们后续的研究提供足够多的思路和方向。
……
报告到此为止。
虽然我知道不应该在报告中记录这些,但已经没有人会写那么啰嗦的研究记录,可以让我写下批注了。
愿这一次牺牲……具有价值。
一切为了人类向更美好的方向进化。
(记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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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被他们查到这一步了吗。”
九条宅邸内,年迈的天领奉行笔头看着棋局走向终末,轻抿了一口茶水。
而棋盘对面,样貌俊朗、表情温和的男性正披着至冬特有的厚重绒衣,悠闲的摆弄着被吃掉的棋子。“不,你应该说,‘和我们计划的一样’才对。”
骑士、城堡、士兵。昂贵的鳞龙皮制成的手套包覆男人的指尖,从一颗颗落败的棋子上划过。“借那位鹰司先生之手,三奉行内反对锁国的家族已经修剪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唉,可惜了。”
他的手拿起那颗尚在棋盘上的白色‘皇后’,眼神里露出一丝真切的惋惜。“……差一点就能让社奉行也易主了。”
船上的那名至冬商人是泄露了社奉行位置的元凶。
虽然这么说,实际那名商人本人并没有这样的意识。他只是在书信确认预约的会面行程时,顺带提及了他在小商船上偶遇社奉行这一算得上稍许谈资的消息。
而这也导致等信息二次传递到鹰司手中时,已经为时太晚,给了神里绫人逃入雷暴区内的机会。
对此,九条不屑的轻哼了一声。“本就没对你们报多大期望。”
“不过,也无所谓了。”男人将白色皇后随意的丢回盘上,“我们已经得到了足够可观的利润,不是吗?”
“那是你的目的,潘塔罗涅。”九条孝行冷淡的与对方划清界限,“炒米价也好,饲养异端也好,你们做的这些小动作,对于大御所大人而言,不过是一粒砂砾程度的‘变化’,不值一提。”
而被如此贬低的潘塔罗涅没有丝毫怒意,他嘴角依旧含着笑。“还是因为你说的‘永恒’吗?哪怕现实已经腐臭不堪,你却依旧在追求你们的那位大御所大人说的永恒不变的桃源乡吗?”
“是。”
老人的回应没有丝毫的犹豫。
“‘永恒’不会被这种程度的波乱扰动——不,不如说,这样的乱世更能证明‘永恒’的价值。”
就仿佛盲目的信徒般,眼前的老人笃信着他说出口的这无视因果的可笑理论。
……真是奇特。
“从攫取价值的角度来讲,至少保证底层人群最低程度的生活品质才会更效率吧?毕竟只有活人才能创造财富,而死掉的尸体只会产生疫病罢了。但你却宁可让人活生生的饿死发烂,这与你所追求的‘永恒’不是背道而驰吗?”
“……呵。”
然而,对于潘塔罗涅的疑问,老人只是发出了嗤笑。
“饿死?你是说那些宁愿信仰异端的邪教徒吗?我们早在十年前就给了他们移居鸣神岛的机会,而现在鸣神岛外的那些乱臣贼子,他们饥寒交迫,暴尸野外,与我何干?与鸣神何干?”
“九条家也好,天领奉行也好,都是为了将军存在、为了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保护稻妻而存在的。但现在呢?鹰司为了那点力量就背叛了神明,其他家族只想着钱财利益,若不是谱上写着那群家伙的名字,都要让人以为他们是勘定奉行的拥趸。”
九条孝行的声音逐渐高扬。“所有人都忘了……忘了那道雷光,忘了这百年来的传统。神里家那个小毛头尤甚,甚至还想要拿稻妻的未来当赌注,去搞所谓的‘改革’和‘开放’……可笑!愚蠢!难怪社奉行会如此没落!和他那不守规矩、擅改刀谱的先祖们一个德性!”
“必须要让他们明白,他们到底活在哪片土地上。那些因为一点点挫折就想要反抗、寻求变革的人,就让他们看看吧。他们那肮脏信仰的主子,羽蛇神也好、深海主也好……任何意志都敌不过那一刀。”
狂信徒沉溺于独属于他的美梦中。
潘塔罗涅静静的为这份纯粹的信仰心拍手。“自然、自然。希望我们那位博识多才的学者,能创造出足够让雷神尽兴的对手吧。”
九条孝行冷哼一声。“明天,我会谒见大御所,揭发鹰司的‘愚行’。”
“而我会按照之前的约定,让您‘一不小心’搜出那颗异端神的‘神之眼’,想来它会在您即将交上的那份公文中大有用处吧。”
——比如,当一向喜好保守稳定的雷神知道,会获得‘神之眼’的不仅仅是正统的七神,还有异端的信仰者。
“我十分期待,那群拥有神明注目的家伙,在被夺走如他们的血肉、筋骨一样的‘神之眼’时——又会发出多么有意思的惨叫呢?”
“……”
像是懒于回应独属于潘塔罗涅的这份疯狂,九条孝行只是沉默着闭上眼睛假寐。
对此,至冬的执行官毫不在意自己上演的独角戏,微微向这位‘共犯’致以一礼。
“愿我们都能见到期望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