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难以抑制的喜悦应该如今日的春光一般灿烂。或许是无意中神情难掩,被马悠莲发现,她面色绯红,突然对我道:
“圣上为何……如此看着臣女?”
曾经日日夜夜期盼与胧胧重逢,如今可能已经实现了,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之。
我心里想着,是不是该先拜见马侍郎,然后再商量立后之事!
“圣上!”马悠莲又叫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道:
“哦,没事,朕还有些公务,就先回乾元宫了!”
我起身离开,脚步很快,嘴角却扬起久违的微笑。
如乾元宫里那棵杏树,杏花一夜尽开……
回到乾元宫,我急着问李公公,道:
“帝后大婚要准备多久?”
李公公的神情又惊又疑,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道:
“帝后大婚乃天下大事,程序颇多,从择定人选、测算八字、选定良日、准备礼服、上门迎娶等等,一直到祭祀仪式,整个过程下来,总也需半年的时间。”
“朕等不了那么久,前面那些繁文缛节的流程若是省去,最快需要多久?”
李公公大概觉得我疯了,又不得不认真回话,于是沉默半晌,道:
“至少准备礼服和婚宴的环节是不能少的,总要有个仪式,这样算下来,少说也要三个月。”
三个月也太慢了,我心想。
“圣上,老奴斗胆问一句,您心中是否已经有了皇后人选?不知是哪家的闺秀?”李公公问道。
我笑而不语。这么多年过去了,后位一直都是胧胧的,还能有谁!
……
经过了一夜的激动难眠,早晨起来时,天气突变。
原本春暖花开的时节,突然北风乱做,冷得人发抖。
我担心马悠莲着涼,于是命人准备了厚衣,我亲自给她送过去。
揽月轩阁楼的窗户因为天气原因也关了起来。
天空乌云密布,北风席卷着乌云翻滚如巨浪,阴沉沉,黑压压,眼看快下雨了。
我往楼梯上瞧了瞧,然后走上了揽月轩阁楼。
由于天色昏暗,马悠莲的屋里掌着灯。
见我来了,马悠莲从案前走过来拜见,然后道:
“圣上,今日天色不好,您怎么来了?”
我道:“我来给你送些衣裳。”
“圣上对臣女这般好,臣女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我心里暗暗自得,想到:最好的报答,无非是同我长相厮守。
“这房间里怎地这般冷,关嬷嬷,没准备炭火吗?”我又道。
关嬷嬷道:“开春后,天气渐暖,圣上提倡节俭,宫中的炭火早就停了!”
从前胧胧在陶府时,因西蔷儿和平芜的苛待,听说到了冬天也缺衣少炭,后来她得了寒病,更是怕冷。
如今虽然已经换成马悠莲的身体,可我仍旧害怕她受冻。
“今日天气特殊,叫人把熏笼准备好!”我道。
“是!”关嬷嬷笑着应罢,便走下了楼。
我见马悠莲两只手一直攥在一起,想必是冷的,于是走过去,想要帮她暖手。
她见我靠近,害羞地低下头,两只手攥得愈发紧了。
我的紧张恐怕并不比她少,甚至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不安地跳动。
屏住呼吸,我的手慢慢伸过去,指尖马上就要触碰到她的手。
这时候,楼下却传来了朔川的声音:
“圣上,朔川有事禀报!”
我收回手,对马悠莲道,“等我一下”,然后走下了阁楼。
朔川的神色不大对劲,我心中燃起的火苗也跟着微弱起来。
他小声告诉我:
“马参从前根本没有马悠莲这么个女儿,马悠莲原本是他家的一个花匠。”
我一时间恍然大悟,心中的火苗也彻底熄灭,被碾成灰,揉成粉。
外面蓄势已久的大雨也在此时轰然落下,噼里啪啦,连成一片。
我瘫坐在椅子上,努力撑着自己,有气无力对朔川道:
“请马娘子下楼。”
朔川停顿片刻,随即走到楼梯上将马悠莲唤了下来。
“圣上,您怎么脸色不好?”马悠莲问我。
我抬起头,看着马悠莲那张极似胧胧的脸,眼睛酸涩难耐。
“说吧!”我道,“马侍郎都教了你些什么?”
马悠莲先是错愕地看看我,随后慌张起来,道:
“臣女不知圣上何意!”
我没有耐心跟她绕弯子,于是直截了当地问:
“是不是马侍郎让你模仿宁王妃?”
马悠莲彻底慌了,立刻跪在地上,辩解道:
“臣女怎敢模仿宁王妃,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巧合?什么巧合?你说来听听?”
她知道自己所言有失,就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
我又道:
“朔川已经查过了,马参根本就没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臣女的确不是马侍郎的亲女,但两年前,马侍郎已经认了我做干女儿。”
“她为何要认你做干女儿?”
“臣女不知,只是两年前马府聘我做花匠,马侍郎有一日看见了我,就突然说要认我做干女儿,具体是什么原因,臣女真的不知!”
“他认下你后,都教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