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都中了!恭喜母亲,贺喜父亲,我们宁家一下出了两个举人!大哥是二甲十五名,二哥哥可是经魁呢!”宁雨槿的话里都带着喜色,甚至于连刘小娘的眼色都没看见。
“都中了!好!太好了!立刻起行回家,摆宴,宴请四邻……”宁日亨高兴地话都说不利索了,握紧的拳头更是微微颤抖。
林秀和虽也高兴但好歹还是存了些理智,劝道:“如今不过是乡贡,不好大操大办,请几个自己家里的来聚聚算了,来年春闱再办个大的也不迟,还是先回去给老太太报喜吧!”
经林氏这么一提醒,宁父的脑袋一下清醒了,忙拉过林秀和的手,说道:“还是大娘子考虑周全,怪不得能教养出迟哥儿这么好的孩子,对对,赶紧回去给老太太道喜。”
一车子的人各有各的高兴,只刘小娘神色稍异,却也不敢表现太明显,一下车便拽着宁四往自己院子里钻。
陈巧儿瞧见了,扶了扶被马车颠散的发髻,不屑道:“瞧她那副样子,仗着几分姿色,整日里掐腰扭腚的卖弄风姿,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勾栏里卖唱出身的!”
“小娘!父亲还在前头呢,您说话注意着点,刘小娘好歹也是正经人家出身的,不过是着了她那嫡母的道,才被卖到了勾栏,若非父亲搭救,怕是要折在那虎狼窝里,也是个可怜人……哎呦……疼……”
宁三正说着呢,被陈小娘在腰间就拧了一下,疼的她一下子没忍住叫出了声。
宁父闻声回头关切道:“葵姐儿,怎么了?”
宁三不好说什么,正无措着呢,只听陈娘子替她答道:“没什么,只她两位哥哥都上了榜,你看这,高兴地都跳脚了!”
宁三无奈,只好顺着话茬子原地傻笑。
“嗯,葵姐儿对两个哥哥向来是很关切的,去,赶紧给你祖母报喜去,这出发多时,该是等急了。”
宁父说完又转过身对着林氏道:“虽只是个解试,但我宁家一下出了两个举子,也是个大喜事,虽说不大办,但该有的席面还是要有的,今晚上把舅兄叫来,我与他吃上一盅,权当庆祝了,大娘子,你看如何呢?”
宁父小心翼翼的看着林氏,生怕林氏说出一个不来,可谓是一反常态,林氏只觉得可笑,但也没有拒绝,毕竟宁迟是她弟弟亲外甥,如今既已考上举子,来日登科及第也未必是件难事,有他舅舅在一旁协助,位极人臣指日可待,但宁松却不好说。
思及此,她这才缓缓开口:“你这点花花肠子是藏也不藏了,尽可放心,这松哥儿也是我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他什么品性我自是清楚,此事就算你不提,我也断不会委屈了他去,明日我弟弟来时,肯定捎带着。”
见林氏明白自己的用意,宁日亨也乐得高兴,他素来看不起他这舅兄,奈何人家贵为天子伴读,自小一起长起来的情谊,更有个三朝元老的爹,为官之路从来顺畅。
“话说回来,松哥儿考的也不错,陈娘子养了个好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若将她兄长也叫上,就当一家人叙叙旧!”林氏一边说一边瞄宁日亨的反应,毕竟陈娘子的父亲在宁父落魄时数落过他,只没想到陈家被曹国舅抄了个底朝天,哪怕如今回过劲来了,也是大不如从前了。
见宁日亨不说话,林氏便接着说:“我知晓你心里还存着气呢,但毕竟是亲戚,陈娘子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的,与你做妾已是和家里闹翻了天,虽说这两年关系缓和了,但到底有你这层疙瘩在,明日里见个面,两家子和和气气的吃上一顿饭,什么有的没的尽在酒水里,我宁家如今也算是朝中肱骨,青州老家的生意更是如日中天,就连官家的生意那也是做得的,你也再不用在他脸前抬不起头来……”
林氏见宁父的脸色稍霁,这才接着说:“再说回来,这陈家从泉州入京也不过几年,一无根基,二无人脉,想来也是不好过的,我宁家如今也算安稳,毕竟是父亲旧识,我们做小辈的先低个头也算不得什么,就当是多条门道,且我听说这陈家三郎此番入京应的可是度支司里的差。”
听到这,宁父眼珠子一瞪,胡子都跟着他这番动作动了两遭,惊讶道:“这可是个肥差!这陈家三郎我见过,长得可是乌面鹄形、臼头深目,如今这样的的人还能进的了官场了?”
听宁父说的一板一眼的,逗得林氏笑不可遏,“官人,你是在人家家里吃了亏,看谁都是个黑面煞星,那陈娘子长得蛾眉皓齿的,人家兄弟能差到哪里去,我是想着,如今这漕运盛行,小叔的生意在汴京是越做越大,要运的货物也是越来越多,这车运成本太高,小叔就想着走漕帮,但这漕运得要度支司的文书,如今有这路子,不若卖个人情,也算帮衬舅兄,官人,您说呢?”
“大娘子说的是,找陈家兄弟不过卖个小人情,若是由别人去办,到时候欠的人情不知几何,毕竟是自家亲戚……”宁日亨呻吟了一会儿,最终敲定:“请!都请,为了宁家,怎样都值得!不过这事,得让巧儿去说,我实在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