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晁霖吐出口气,“这两府还挺麻烦的。”
一个董平,一个张清,都是桀骜张扬的性子,哪个都不是好应对的。
没多时东侧呼延灼驻守的方向也赶回来一个传令兵,说东昌府也来抢粮了。
闻言晁明挑了挑眉,对晁霖笑道:“看来麻烦一起来了,正好一起解决。”
手下的人牵来照夜玉狮子马,晁霖迅速套上铠甲,翻身上马,对传令兵道:“通报武松、鲁智深、花荣,保护好林中百姓,无我将令,不许擅自前来支援。违者,军法处置!”
传令兵领命而去,晁霖则策马奔向东昌府袭击的方向,此时梁山与东昌府已战作一团。
远远地,晁霖便看到战场上的一道身影——张清。
他身着红棕色铠甲,头戴深蓝色抹额,骑在马上,英俊的脸上带着不屑的冷笑。他手握石子,每次出手都能准确地命中梁山的士兵,就连呼延灼都被他飞石所困,不得近身。
晁霖微微蹙眉,掏出了腰间的飞石。
张清百发百中,可她也从来都没失手过。刚好,她一直都想与之较量下谁才是飞石高手。
她瞄准张清,手腕一抖,石子便飞速奔之而去。张清感受到威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迅速反应过来,身形一闪躲过了飞石的攻击。
晁霖惊讶,但又不那么惊讶,甚至还很满意——
张清是第一个能躲过她暗器的人,还得是梁山好汉。
但她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再次掷出飞石。张清眼神一凛,手中的飞石瞬间改变方向迎向晁霖。
两块石子在空中相撞发出一声闷响,而后各自落回地面。
晁霖笑起来:没羽箭张清,果然并非虚夸。
她勒马于呼延灼身旁,眼神紧盯着张清,脸上挂着饶有趣味的笑。
她转头对呼延灼道:“这里交给我,呼延将军,你去擒他那两个副将。”
“好。”呼延灼点头,又叮嘱她注意安全,张清的飞石属实厉害。
“将军放心。”晁霖右手拔出雌剑,“我也不差。”
言罢她便策马奔向张清,张清见状也策马迎上。他再次抛出飞石,而晁霖则敏捷地用剑劈开了石子的攻击,同时左手掷出飞石,准确地击中了张清的铠甲。
张清一声闷哼,脸色已变得难看。他没想到这个梁山女子竟如此厉害,飞石技术竟能与他一较高下。
晁霖趁张清愣神的功夫将雄剑也拔了出来,双剑出鞘,挥舞着向他砍去。
张清慌忙举枪抵挡,他的飞石技术独步天下,可枪法却属实算不上很强。没几招晁霖就找到他的破绽,雄剑如银蛇划破空气,直逼他右手手腕;雌剑则紧随其后,悄无声息地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张□□,你输了。”晁霖的声音平静淡定,其中蕴含的自信却让人不容小觑。
主将被擒,东昌府的官兵们顿时失去了主心骨。他们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此时呼延灼也已擒住了龚旺和丁得孙。梁山兵马迅速行动,将东昌府的官兵们团团包围起来,以防他们二次反击。
张清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剑尖,自他飞石有成,从未遇到过对手,可眼前的女子不仅飞石技术在他之上,就连剑法也十分高超。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如此惨败。
积累的骄傲碎成瓷片,张清沉默着,心中虽然不甘,却也明白自己确实技不如人。
他抬起头看向晁霖,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你是晁霖?”
“正是。”晁霖微微颔首。
张清微微一怔,随后垂下眼,一声嗤笑在空气中回荡。
“还真是够厉害的。”
他的声音几分感慨,几分不甘,还带着几分不服气。而晁霖只微微一笑,回了句:
“多谢张□□夸奖。”
张清眉头紧锁,看着晁霖样子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疑惑。
他深吸一口气,“你为何不杀我?”
“□□武艺高强,赤胆忠心,我不忍见其死。”晁霖收回双剑,脸上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不如张□□与我同上梁山,共聚大义如何?”
闻言张清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们梁山有不少落草的官兵,但我张清绝不是其一!我绝不做背叛朝廷之人!”
他的声音冰冷,态度决绝,晁霖却笑起来,语气坦然从容:
“张□□,如今朝廷奸臣当道,世道混沌,百姓苦不堪言。我梁山虽为草寇,却心怀大义,做得都是替天行道的义事。”
张清微微皱眉,他怎会不知朝廷的黑暗与腐朽,但他长在大宋,心中仍有对大宋忠诚与坚守,于是冷声反驳道:
“你们所谓的替天行道,不过一群草寇为了自身利益所找的借口罢了!我张清虽非圣人,却也分得清黑白好坏!”
“是吗?”晁霖面上划过一丝讽刺的笑,“张□□,你真的分得清黑白好坏吗?”
她的话语中充满嘲讽,却又带着几分悲悯:“东平东昌附近的这些村县,年年被官府盘剥,税重如山,好不容易攒下些钱粮,又要被你们以什么所谓‘监管税’的名头掠走。官府不管他们,我们梁山管,我们给他们发粮、发钱,你们却又来抢夺!张□□认为,你这是好、是白!?”
晁霖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进张清心里,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你的意思是,‘监管税’,不是朝廷所定?!”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晁霖一声冷笑,“你以为呢?张□□,你回去问问你那个刘太守就知道了。”
张清迅速到捕捉晁霖话语里的意思,“你会放我回去?”
“是。”晁霖泰然一点头,声音平静淡然:“既然张□□不愿加入我梁山,那便回去吧。”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张清疑惑又怀疑地看着她,“真的?”
“当然。”
晁霖说完便对梁山众兵淡淡地说了句:“放他们走”。
话音刚落,原本紧密的梁山包围圈在片刻间便如潮水般退去,为东昌府的官兵们让出了一条离开的道路。
此时林冲那边也传来战报,说东平府兵马不敌梁山,已经撤退了。
晁霖又看向张清,开口道:“张□□,你的同僚们都已经撤了,你还不走?”
张清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沉默片刻,随即对着手底下的官兵们挥挥手,那些官兵便开始飞也似地撤离。
“我会让刘恒给我一个交代的。”他看着晁霖,语气坚定。
刘恒,东昌府的太守。
晁霖只微微颔首以示回应,呼延灼在一旁问她:“那东昌府的那两员副将呢?”
“放。”她满不在乎地答道。
呼延灼不解晁霖为何如此不在乎东昌府的这次突袭,但他知道,她一定有她的道理,便教手下将龚旺、丁得孙解绑,一起放走。
“你们梁山的钱粮是哪里来的?”张清再次开口,带着几分好奇与探寻。
“粮,自己种的;钱…”晁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勒马转身,朗声道:“自然是抢的!”
此言一出,梁山阵中瞬间爆发出阵阵笑声。那笑中即有对晁霖直率性格的欣赏,也有对梁山劫富济贫的自豪。
晁霖所说的“抢”,并非单纯地抢夺和掠夺,而是指劫取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的不义之财,抢来的钱也全部用来救济百姓、扩充军备。
张清一愣,随即也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还真是够直白的。
同时他又对晁霖生出几分敬佩。
还真是个厉害的女子。
晁霖回到放粮处,此时放粮已接近尾声。
“麻烦解决了?”晁明看到她回来,笑着问道。
“不算解决。”晁霖耸耸肩,“这只是一次而已。”
“那还真是够麻烦的。”晁明一笑。
周围的村民们手持布袋,或背着筐、或推着车,里头装的全是果蔬禽肉,各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喜悦的笑容。
晁霖看着树林里一片祥和景象,突然希望时间能够停在这一刻,没有战争,没有厮杀,就只有融洽与安宁。
可在北宋这个时代背景下,内忧外患,战乱频繁,民不聊生。要在乱世立足,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
梁山,就只能用战绩换未来。
她轻轻吐出口气,语气缓缓:“未来,还有更麻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