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花浙总算说累了，肖昀昼才开口：“你很喜欢他吗？”

“当然，我特别喜欢他。他是个很伟大很厉害的人，再说了，他可是救了你的命诶！你对救命恩人什么态度……”

后面的话，肖昀昼听不进去。他只觉得自己的器官老化更厉害了，就连呼吸都隐隐发疼。

那之后没多久，花浙的脖子上就多了一个用黑色细皮革挂住的铭牌。上面依稀能看到刻痕，但是小到正常社交距离都看不清。

肖昀昼总觉得那块金属牌格外晃眼。

“你那是什么东西啊？”肖昀昼佯装嫌弃地问道。

“你那什么表情！这可是我自己做的，不仅如此，我去找龙神大人开过光了。现在，他是幸福平安的象征！”

那个铭牌在肖昀昼的眼里更刺眼了。他别过头，小声吐槽道：“你们诡怪也信这种东西吗？”

“你这家伙懂什么！”

肖昀昼第二次见肖河，已经是怪谈副本出现异变的时候。为了抵御恶灵入侵，肖河以命相博，阻止了它彻底毁灭副本世界。

“没事的，花浙……”肖河的身体在逐渐融化，下半身从人类的躯干逐渐变成了粘稠的黑泥。逐渐，黑泥往他的身上爬，漫过了他的腰际，往心脏的位置奔去。

花浙手忙脚乱地将流淌散开的黑泥往内拨动，试图将它们聚集成一团，重新汇集起诡怪的力量。但是，这也只是无济于事。

“肖河哥，你是英雄啊……是英雄，或者，偶像。你不应该，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死掉。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还有什么办法吗……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肖河颤颤巍巍的手抓住他的手腕，又往上触碰到了他的脸颊。沾满黑泥的手弄脏了花浙的侧脸，肖河想给他擦干净，却越抹越多。

“你看……肖河哥，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太弱小了，什么都做不到，你不该救我的，不该舍命救我。无能的诡怪，才是该死的。你……”

“没关系的，还会有新的诡怪来管理诊疗室的。”

花浙抓住他的手，哭喊出声：“那都不是你了！”

眼泪混着脸上的黑泥，夹带着怨念和不舍，混合着往下落。花浙没有再说话，而是垂着头，手心里亮着浅绿色的光芒。

黑泥像是找到了希望一般往绿色的光芒处汇合，形成一滩反光的水洼。绿色的光影和白炽灯的光亮晃动着，在表面留下一道道残影。

肖河摁住了他的手，虚弱地轻笑一声：“都一样的。”

“不一样……这不一样……为这个副本付出了这么多的英雄，怎么能就这样死掉？英雄……应当永垂不朽，应该被感激被铭记，而不是，如此毫无意义地、惨谈地死掉。”

他喃喃自语，自顾自地将手心里的黑泥捏在手中。黑色融进他的血管，以他的血肉为生，时刻蚕食着他的意志和身体。

“花浙，你这是……”

花浙抬起-头，淡绿色的光亮将他的脸部轮廓勾勒得更加清晰。眼眸间，一点浅绿色的光点跳动。

“肖河哥，求你，活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