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不成不成!你吃烤虾了,嘴辣!碰到那儿我也辣!”芫花差点没逼得哭出来,她嗷一嗓子震停郁决。
郁决懵了一下,笑出声,他没打算靠嘴的,谁说凑下去了就是用嘴!
“九哥,是不是那个甚么荔夷的声儿!我这回听清楚了,就在山里边儿!”
“……山里边儿?”
“千真万确!咱们进去瞧瞧就是了。”
芫花惊惶无措,她她她上衫都开了,连裙摆都被撩起来了,更不成了,她猛推一把郁决,自个儿脚沾地,一时更气,气得要炸了,抬手就是几巴掌下去,响亮巴掌声儿在山石间转了几圈。
打完郁决,芫花系好衣领,顺带理了理头发。
芫花可真是下狠手了,没把郁决当人看,也多半真觉得他耐摔打的,几巴掌把他打得人晕眼花,直冒金星,他捂着脸唔了几声,没急着怎样,嘴里念着甚么话,不太清楚,凑近了一辨,他说很香。
“不凑巧,咱不该来的。”
郁九一顿,傻了眼,养父在假山里边儿挨打呢,他芫花养母从来不打人的,这荔夷,就见着几回,他没少见他养父挨打挨骂。
“走啊九哥!”那人拽着郁九走,“送、送颂大人回去啊。”
郁决眯起眼向后瞥,他们一个激灵拔腿就撤。
芫花反复回味山石间的亲吻,有点不一样,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样,她有点儿忘不了那个吻,甚至想继续下去,不停最好。她扪心问,其实有想要郁决凑下去,只是她真担心辣着自己了!
坏了,狐狸天性犯了,她不会就喜欢偷情的感觉罢?
芫花被自己吓醒,掀被坐立,偏偏头,郁决还睡着,没注意到她醒了,她动动耳朵,仔细观察郁决。
睡着的郁决,没有白日的威严,他在她面前越来越放松了,不再忌讳她。他比以前还要瘦,好像是被她假死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脸上那些肉还没长回来,但这样也是漂亮的,美人在侧,狐狸心哪有平静如常的。
芫花戳戳他的脸,他蹙眉,她立马收手,趿鞋下床,走到阁台子那儿去看海。
阴冷的海风梭进衣襟,格外寒凉。
芫花搓搓胳膊,刚抬腿,发现码头有两个人,她睁大眼睛看,正是宿寂和阿水,要开船离开。
芫花赶紧摇醒郁决,“我看见宿寂了!”
客栈离码头很近,追来不耗时间,郁决吩了人驶了艘船追。
夜里也有不少船舶,他们这一来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海上鱼龙混杂,也不太能闻得见甚么特殊气味,宿寂在前,没发现他们。
芫花跑到甲板上去站着,撑着杆四处张望,这一趟来得划算,她这只小狐狸又长见识了。
“冷不冷的?小心着凉。”郁决搭了件斗篷给芫花,他的斗篷很长,蓬尾拖了一地。
芫花盯着拖地的尾,它似乎被甲板弄脏了,她把它们卷起来,视若珍宝的抱在怀里,摇头,“我不冷,倒是郁大人你别冻死了。”
郁决习惯性的不开口,站到芫花身边儿去,她在很认真地感受船舶浮动划行时的虚浮感,斗篷被她抱在手里,她就没有多的手去把船杆了,但她不要郁决扶她,一个狐呆呆地站着。
郁决猜她狐脑瓜子转不动了,索性原地不动。
船拐了个弯儿,底下不稳,芫花一个屁股墩儿摔地上,斗篷给她垫了屁股,倒没摔得太疼。
她懵怔地揉头顶,两只白茸茸的狐耳弯弯,像狐狸用前肢挠头似的。
郁决心里就一个想法,怕不是真的脑瓜子装太满了,变成蠢狐狸了。他用靴尖踢她的屁股,嗤讽的调如约而至,“蠢。”
芫花后知后觉地爬起来,睁大了眼,那一道细眼被她硬睁得发圆,蓦地,她笑起来,笑容灼人明媚。
她道:“郁大人,做人真有意思。”
他看她一眼,沉默。
宿寂的船一路朝东北驶,那是去往东瀛的方向,当芫花以为宿寂真是去东瀛做生意时,船舶转了方向,向一处孤岛靠岸。
郁决退到船舱后,放飞一只信鸽,信鸽展翅,向塘州去。
“他上岸了,”芫花抱着斗篷到船舱后来,似乎终于是脑瓜转动了。
和郁决眼神会意,他们一并靠岸。
孤岛很小,活像一小片林子栽在了海上,阴森森的,时不时地就有乌鸦啼鸣,拨开草木朝里走,坐落着一间抬高的木梁房,顶上凌乱铺着稻草,房外有院子,杂草丛生。
“不会闹鬼罢?”芫花躲在郁决身后,没忍住说了出来。
“……”郁决失语。
她自己可不就是个精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