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祯久久的望着他,他非但没有不耐烦,反而是一直等待。孔祯便爬上了床,用被褥跟他隔开,他什么都没说。
及至后半夜,孔祯睡得乱糟糟,拱到他跟前,搂他胳膊,将他吵醒。细软头发涌到他脖子窝,闫春夺偏了偏头,孔祯像个火炉,怕是贴着他降温来的。太小了,闫春夺看着孔祯那张脸,粗略估算没超过二十岁。
还是个小孩。
迷朦过去再醒来已是新的一日,闫春夺睁眼,见在屋子里忙活的还是孔祯。他只见过他。房子开间窄,他偶尔能扫到门口徘徊的下人,偷偷摸摸,仿佛只是为了监视。他动弹不得,这使他颇为苦恼,孔祯便成了他唯一的信息来源。
孔祯照旧盯着他吃药,他需要弄清楚这具身体到底得了什么病,但他不能问,于是打算先生场小病,等医生到跟前了,再详细的问。
那日府上吃汤圆,也不是什么节日,孔祯猫在东厨尝了一个,真甜!借着打给二爷的名义,他捞了十三颗。闫春夺哪吃得了这个,不过他嘴馋,自己想吃罢了。
他兴冲冲的回屋,趴在桌上嚼,烫得他在嘴里来回左右倒腾,又烫又甜,他露出一个餍足的笑。觉得好吃。
闫春夺看他摇头晃脑的样儿,问了句:“吃的什么?”
“汤圆。江米面,裹砂糖。”孔祯含含糊糊的说。
他当吃什么了。
孔祯又道:“你吃不了。”
闫春夺倒是无所谓,孔祯说完以后,突然觉得自己也真是,他明明吃不了,还要在他跟前吃。怪讨人嫌的。汤匙里卧着胖汤圆,孔祯低头看两眼,含入口中,牙齿咬破了,糖水溢出来。
闫春夺正在想心事,孔祯冷不丁靠近,捧起他的脑袋,吻上来。他大吃一惊。直到孔祯将嚼得软烂的汤圆哺进来,他撇过头,拒绝了孔祯的靠近。
“又怎么了?”孔祯不高兴,他真难伺候。
“谢谢,但是不用了,这样很不讲卫生。”闫春夺甚至有些憷孔祯到他跟前了,这种方式未免太…
孔祯听不大懂他在讲什么,料定不是好话,反问道:“不是你要这样的吗?”
闫春夺无言以对,孔祯继续道:“今天要这样,明天又要那样,你就是存心折腾我。”他嫁进来足月,闫春夺没给过他一天好脸色看,担惊受怕也就罢了,府上没一个体己的,净是受气!他也不舒坦,真想逃了,再也不回来了。
他声音大了些,下人又开始在门口张望,闫春夺余光扫到,斥了句:“下去。”
门外人和孔祯俱是一愣,孔祯只以为他在说自己,狠戾戾的语气,没有一点人情味。孔祯正要起身,被他扣住手,指头缝里挤进他瘦瘦的手骨,扣得惊魂又缠绵。
“我说,下去。”闫春夺沉声,他往日里呵斥下人惯了,浑身上下就那一把嗓子没生过病,威风凛凛。
下人识趣儿的撤了。孔祯没留意,恼他又吓唬自己,转头就听他换了副腔调,道:“你再喂一个。”
孔祯简直要被他惊掉下巴,不知他到底犯什么病。他紧紧孔祯的手,说:“我想吃了。”
孔祯任劳任怨的去舀汤圆,闫春夺发现他服从性强,很听话,大抵又没什么心眼儿,是个能套话的。孔祯第二颗汤圆喂得就没第一颗那般熟稔了,推进去,舌头不小心碰到舌头,滑腻腻的,江米面不知道在两人嘴里塌成什么了,黏糊的叫孔祯也止不住的咽口水。
闫春夺唇上泛着晶莹的光泽,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