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祯抬手,欲搭在他肩头,又迟迟没有落下。他窝在孔祯胸前,孔祯快要裹不住他,被迫肩胛骨顶着石头,浑身被压抑的难受。那石头远离河水,经年遭风蚀,丝毫不圆滑,硌的孔祯后背疼。
他抬起浓密的睫毛看孔祯,天不多时就要亮了,最暗的时刻尚未过去,两人近在咫尺,孔祯捕捉到他身上的影子,睫毛颤动的影子,这兴许是孔祯的错觉,但孔祯笃定他掀扇了睫毛。溶于黯影的面部轮廓,由于距离过近,孔祯得以清晰的感知到他,他的呼吸轻的犹如叶片的坠落,如果没有被迎面砸上,恐怕无法察觉。他使孔祯想到了秋天,金黄的落叶,一片一片,揉在孔祯脸上。孔祯被他吻住,唇瓣相贴,接干燥的吻。
孔祯张开嘴巴,丧失自制力,他并未吻进来。丰腴的下唇肉被吻到发痒,孔祯想舔他稍薄的嘴唇,他仰头避开,孔祯扑了空。
这令孔祯感到焦躁,且难以忘怀。闫春夺贴着孔祯耳朵讲话,“你想叫人听见吗?”
孔祯睁着眼睛看他,他拥着孔祯又道:“我抱你睡一会儿,等天亮了,我们不能比他睡得还熟,得盯着他。”
也就是监视。孔祯点点头,一路奔波加上胆战心惊后,又浑噩的睡去。梦中牵着闫春夺的手,一直没有松开,闫春夺也就这么让孔祯抓到晨光熹微,旭日破开灰色的天幕,曙光乍现,风里透着凉意。
闫春夺没怎么睡,直到山谷间响起鸣叫,那种叫声并不会使人想起鸟,他觉得陌生。远远望去,河滩绯红一片,朝霞颠倒在水面。山谷弥漫着浅淡的雾气,很快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消散。山更近了!近在眼前的压迫感令闫春夺对拔地而起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他环顾四周,尽管山清水秀,他却欣赏不起来。
那人很快醒了,闫春夺见他打着哈欠起来伸了个懒腰,松松垮垮的到河边洗漱。晨光将他照的清清楚楚,闫春夺眉头紧锁,悬着的心化作石头,堵的胸口发闷。
孔祯适时醒来,脑瓜不甚清醒,下意识要往闫春夺怀里钻,等意识到什么以后,伸到半空的手僵住,尴尬的又往回缩。闫春夺扫他一眼,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巨石将他们掩映,再加上那人并未想到这里会来人,自在极了,孔祯听到他哼的小曲儿,颇感熟悉,待悄悄打量,才惊讶的对闫春夺说:“他穿的是闫府家丁的衣服。”
闫春夺点头,低声道:“你看他眼熟吗。”
孔祯眯了眯眼睛,将那生人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犯嘀咕,问闫春夺道:“他是那晚追着我们一起掉进这里来的吗?”孔祯想起那夜逃亡的景象,禁不住打了个颤栗。如果是闫府的人,那便是大大的不妙。
闫春夺:“应该是。他和我们掉落的地点不同,我们在解娘那里的时候,想必他就在这里,只是不知道怎么出去罢了。他有一只眼睛瞎掉了,你仔细看。”
孔祯小心翼翼的隔着石头观察那人,见他右眼确实不便,像一个血窟窿似的看不见眼眶。孔祯惊骇不已,喃喃道:“他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所以这里应该还有东西存在。”闫春夺沉思,神色凝重,孔祯心也跟着惴惴不安了起来。“还记得闫挽雨身边的丫鬟吗?”他问孔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