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祯背对他，声音有几分古怪，哝声道：“你走吧，我不见你。”

闫春夺僵了下，垂下手问：“为什么？你改嫁了吗？”

孔祯闻言咬定道：“对。我是改嫁了。请你走。”

“让你现在的丈夫来见我。”闫春夺声音冷冷的，久别重逢的喜悦才下眉头，一颗心便涨的发酸。他不信。

中天道在门外喊道：“脸，祯祯的脸，舅舅你看不见。祯祯脸坏了。”

孔祯猛然转身，这时才发现闫春夺那双眼睛很是空洞，看不见了，他看不见了。孔祯脚下生根一般，此刻拔脚前行两步，竟是无比艰难。“眼睛怎么了？”孔祯湿凄凄的问。

“会看见的。”闫春夺朝孔祯出声的方向招手，道：“过来，我很想你。”

孔祯抿了抿唇，听见他说会看见的，想到自己丑陋的样貌，一时六神无主，不敢再凑上前，空叫闫春夺在空气里摸瞎。

“祯祯。”闫春夺又唤了他一声。

孔祯低头道：“我去求辛槐园给你治眼睛，治好了你就走吧，你不走我也会走的。”

闫春夺蹙眉道：“说那个做什么，过来，我抱抱你。”

孔祯双唇有些抖，又舍不得的抬起头看他，趁着他看不见，浓烈的眼神将他描上好几遍，又饥又渴，看不够一般。假使他看到自己这张脸，还会想抱，还会想亲吗？想到这里，孔祯打了个哆嗦，浑身血液逆流似的，头皮一麻。

闫春夺等他不到，便自顾自上前，孔祯下意识后退，眼看他撞上圆桌，才伸手将他引了，提醒道：“当心磕到。”

闫春夺哪管那么多，一把将他抱进怀里，紧紧拥着，埋首叹道：“跑哪里去了祯祯。”

孔祯眼眶一湿，环着他后背，小声叫了句哥哥。

闫春夺习惯性的去摸他的脸，想将他仔仔细细的认一遍，不想他抗拒的将闫春夺推开，有几分凄厉地喊道：“别碰我。”

“好好好，不碰你。”闫春夺不知他经历了什么，心酸苦楚，反而抵不上重逢的喜悦。“跟我说说，怎么了？”

孔祯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好一会儿，才平淡道：“我脸花了，现在是个丑八怪，等你看到了，会把你吓到。”

闫春夺只道：“疼不疼？你是丑八怪也好，天仙也好，不都是我夫人吗。要是因为你毁了容，我就弃了你，那我便是不值得托付之人。好祯祯，我想你的紧，你过来。”

孔祯刚一凑近，就被他攥着拉到跟前，他那双无神的眼睛合了合，轻声道：“我看不见你，你亲亲我。要亲嘴。”说罢煞有介事的闭上眼，只等孔祯吻上来。

孔祯内心百感交集，怕一个不留神叫他摸了脸，脸上起伏的肉线会叫他感到恶心吗？可整整四年，孔祯没有一天不在想他，如今他到了跟前，闭着眼温顺的模样叫孔祯只觉是在梦里。孔祯扣着他的手，颤巍巍的亲他嘴唇，柔软温热的触感无比真实。他像是笑了，勾头将孔祯嘴唇罩住，生吞活剥般，挣了孔祯的手，一手掐着孔祯的腰，一手握在孔祯颈侧。孔祯张着嘴直喘气，口内潮热，才深吻一回，便湿漉漉红艳艳的春潮萌动了。

“带我去床上。”闫春夺抵着他额头，极尽缠绵。

孔祯本能的听他的话，等到了榻上，才挣扎着要下去。“不好，还是白天。”

闫春夺揽着他颇为粗鲁的把他掼回来，笑道：“我不看见，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孔祯心疼的摸他眼皮，他阖着眼叫孔祯抚摸，孔祯嗔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闫春夺又想去摸孔祯的脸，孔祯躲着他说：“你别碰，我不想要你碰。”

闫春夺回道：“你若是这么在意，那我就不治眼睛了，横竖一个瞎子分不出美丑来，配你可够？”

“你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孔祯见他对自己如此儿戏，不由得严肃起来。

“谁说我是开玩笑。”闫春夺正经道：“你不是说，治好了眼睛就要我走吗？我不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