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九凌满不满意,他自己不清楚。但赵庸肯定是心满意足了。
晨起后,桓九凌揉着胀痛的地方,暗暗恨着赵庸那口尖牙,简直是可恶!
不过昨夜从赵庸那里听得那些女子是送给圣人的,心底难免唏嘘。
若是事关帝王,他不可能强行要求赵庸将这些女子都放了,帝王掌生杀,拂了他的意,自己与赵庸恐怕都会人头落地。
桓九凌非圣人,亦有私心,怕死,所以虽然可怜这些女子,却也无法提供帮助。
这一日,早早的,赵庸就出去了,大概是进宫汇报消息去了。
桓九凌左右无事,抱着猫儿在院里行走,打算喊着莲生一道出府逛逛。
来到这里,赵庸倒没再禁锢桓九凌的自由,给了他自由出府的权限,可以不必拘于一地。
桓九凌大致收拾好,正要出去,元清忽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将他拦下:“小郎君快跟我走!”
桓九凌诧愣:“发生了何事?”
元清似乎很着急,根本不打算在此解释:“走,先与我一起走。”
在桓九凌犹豫的片刻,忽地,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袭来,直逼院落。
“这里有人,将他们围起来!”
有人高呵了声,随即几个披甲的兵士冲入院中,大张旗鼓地围住了桓九凌几人。
心一惊,不及反应,元清挡在身前,严阵以待。
“这、这是怎么回事?”桓九凌呆怔。
在兵士的簇拥中,一人走出,眸光自上而下,阴阴打量着被围困的桓九凌。
“奉圣上旨意,彻查赵庸在江南荼害百姓、大肆收敛钱财、于疫病中毫不作为的行径。”
“这……”桓九凌吃惊,愣一愣,反问,“你们是何人?”
男人持刀,挑高眉眼,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迫人:“刑部左侍郎,崔冲。”
“崔……”秀气的眉宇蹙动,桓九凌低喃复述。
一股子凉风卷携落叶而至,吹乱了鬓发,面颊一凉,初春气息淡薄。
是清河崔氏。
桓九凌暗自心震,想不到清河崔氏的人居然如此记仇,一回到建京,便迫不及待地动手,试图致赵庸于死地。
怪不得,桓九凌想起昨夜赵庸的话,忽地就明白了,赵庸会有此问,大概他自己也察觉到了危险。
“见过大人,我是赵庸府上的郎君。”桓九凌镇定自若,从元清身后走出,“冒昧问大人一句,公公现在如何?”
“你还有闲心管他,他已被押入锦衣卫大牢看押,只待找到罪证,便将他处死。”
听到这话,桓九凌稍稍心安,赵庸不在刑部大牢。锦衣卫虽和东厂不和,到底不归崔氏所辖,不存在夹带私仇,私自用刑的可能。
再者,还是寻找证据的阶段,说明皇帝也是有心想要保赵庸的,不然怕是直接就会将人杀了,无需大费周章让人来查。
仅仅一问,已让桓九凌大致洞悉情况,他道:“大人前来调查可需要什么东西,我会一一配合。”
崔冲认为桓九凌是赵庸的豢养的小倌,打心底看不上他,语气很冲:“哪里就轮得上你跟这里置喙,滚回去待着,若敢私自出来,就砍了你的头。”
桓九凌:“……”
清河崔氏的人还真是如出一辙的没有家教,这样的氏族竟还是名门,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现在为人鱼肉,没有抗辩的可能,桓九凌按着他的话回屋,没再生一点事端。
屋里,莲生急得来回踱步:“怎么办?督公被下狱,小郎君,我们可怎么办啊?”
元清脸色不多好:“督公今晨入宫,辰时后遣人递消息,让我带小郎君离开,不想还是晚了一步,被他们堵个正着。”
“你说公公特地递消息出来,让你带我离开?”沉默坐着的桓九凌忽地问道。
元清肯定:“是。”
“旁的都没说,只让你带我离开?”桓九凌再次追问。
元清依言肯定:“没错。”
桓九凌紧收的眉宇舒开,眼底露出几分怅然:“他在宫里时就察觉到了,唯一能递消息的机会,他用来让你带我离开。”
听他语气,元清以为他是深为感动,不想,桓九凌话音急转,气恼拍桌:“他是不是有病!有这机会不知道赶紧联系人找帮手,送我干嘛?我又跟这些事没有关系,回头他们一走,我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元清和莲生都懵了,桓九凌还骂个不停:“真服了,他以为他这样我就会感谢他,会痛哭流涕?谁会啊!他落了难,我巴不得踩他两脚,哪还会理他。正好,我住不惯建京,等外面的人一走,我就会江南,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小郎君,”元清默默开腔,说道,“公公其实还有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