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口气带着很明显的自嘲,可甘听却没听明白:“行星?”
这个比喻怎么听起来不像是贬义,听林洌的语气,前者应该不是什么赞美才对。
“你知道我是谁吗?”林洌却突然问起这么一个,看上去有些荒唐的问题。
“我知道。”甘听点头。即便没有同校的那段经历,有云欢这个接地气还藏不住秘密的老板,林洌的身份,酒吧员工多少都能猜到一点。
只是……为什么要问这个。
“是吗?”甘听还没反问,林洌突然说,“那你说给我听。”
“说给你听?”甘听不明所以,“你是林悬的大女儿。”
听到这个回答,林洌先是笑笑,“准备工作做得还挺充分,然后呢?”
“然后……”甘听仔细想了想,大学时候的事情不适合拿到这里说,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能说的了。
于是她摇摇头,“没有了吧,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对啊……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林洌突然伸出一只手,抚上甘听的侧脸。
两人肩并肩坐在阳台的地上,瓷砖有些冰凉,与之相对是林洌掌心滚烫的温度。
“你又发烧了吗?”这是甘听的第一反应。
可林洌对她的问话不予理会,自顾自看着她,又像是在看着甘听背后的空旷的客厅。
“抛开身份,我也没什么特别的……这幅皮囊,谁喜欢,谁就拿去好了。”她像是在对着甘听倾诉,又好像只是喃喃自语。
“你知道吗,在宇宙中,两个物体靠得太近,就会被对方的引力捕获。位于中间的是什么并不重要,只要它质量够大,就会引来行星环绕……”
“那些人里,几乎没有我的朋友……又有多少人,是为我而来的呢?她们只是看重我这个身份代表的东西,至于我本人是什么样子的,其实没人在乎……”
她又说了几句,最后目光终于聚焦到甘听的脸上。
林洌的确在发烧,而且已经持续好一会儿了,只是在取消酒会和强撑之间,她没多想就选择了后者。
书房里还留着一块“糯米滋”,几十分钟前,送走最后一个客人,走上阳台的时候,她仍记得这点。于是她挥手招来服务生领队,淡淡吩咐,如果书房里的女生问起,就说她不在。
可没想到“糯米滋”自己走出书房,找了过来。
“对不起……”林洌突然说,“是我耽搁太久了……你来找我,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你……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呢?”女人凑近,手还牢牢掰着甘听的下巴。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在今天下午书房的五个小时,在接下林洌邀请函又拒绝她甩过来卡的那天之后,甘听会时不时想起。
让一件事纠缠自己太久,显然不是她的风格,她想今天问清楚。
可邻居明显状态不对,甘听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
“你说。”林洌美目流转,眼下那颗小小的红痣,在她垂眸瞬间,给她平静的表情,带上一点戚戚。
蝴蝶停在甘听唇边,随着她开口,似是要振翅。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虽然这个问题听上去有些傻,但甘听自觉要先问这个问题,才能决定,是将林洌强行抱回房间吃药休息,还是继续陪她在这里坐会儿。
坐到她心情转晴。
“哈……”听到这个问题,林洌突然笑了。
刚刚结束的那场酒会,现场提供的酒水只有一款经典鸡尾酒,大都会。没人对林洌的安排指手画脚,大家都喝着同一种粉色的酒精饮料。
林洌一下午也不知道喝了几杯,此刻灼热呼吸间都是混杂着酒精的蔓越莓汁酸甜。
听见笑声的下一秒,甘听眼中林洌的面孔突然放大。
蝴蝶离开了她的脸颊,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更加柔软,更加灼热,也更加濡湿的东西。
一个绵长、湿润,也炙热的吻。
很神奇,甘听恍惚觉得舌尖都是君度标志性的橙皮香甜,又觉得那不是酒或者其他。
那是林洌……
林洌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甘听身上。甘听艰难保持身体平衡,还要注意林洌的平衡。
这一吻没有持续太久。
分开之后,蝴蝶再一次停在了甘听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