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剑柄在掌心沁出凉意,陈雪指尖摩挲着缠柄的鹿皮,忽听得背后传来沙哑嗤笑。
"陈家传承三代的御火秘术,竟被你弃如敝履,倒学起那些剑修的花架子。"
剑锋突然转向,寒芒如银练破空。
剑尖堪堪悬在对方颈动脉处:"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你盯上白轻舟了?"
慈鹤手指猛然扣住剑脊,脖颈皮肤被剑刃割开半寸。
暗红血珠渗出的刹那,陈雪瞳孔骤缩——那道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狰狞裂口化作淡粉新肉。
"我要的是万全之策。"
陈雪旋身收剑:"若他日青云剑宗敢犯焚火,这柄斩月剑定会亲手取下白家掌门的项上人头。"
狂笑震得梁上铜铃乱颤,慈鹤佝偻的身影在阴影中扭曲变形:"痴人说梦!你连青云剑阵的门槛都摸不到,便要做这春秋大梦?"
话音未落,他拍手,整个人如青烟消散在大殿。
“慈鹤!”
陈雪追至殿门,只余空荡荡的回廊在风中呜咽。
简夜门。
暮色渐浓时,齐青阳背着鼓鼓囊囊的小背篓归来,篓中满满当当装着熟透的黄栀子,还有几味形态各异的药材。
陈昭梦见状,赶忙上前搭把手,小心翼翼地将背篓从他肩头扶下。
“采这些做什么?”
她好奇地问道。
“是阿姨吩咐的,我也不太清楚……”齐青阳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
陈昭梦随手抓起几味药材,仔细端详片刻后,秀眉微蹙:“这些都是治疗扭伤的药材,谁受伤了?”
“这些不是用来治伤的,是为了分辨真昭梦和假昭梦。”
齐青阳压低声音说道。
话音刚落,许兰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青阳,你把这些药材磨成粉末,再调成膏状。”
“好嘞!”
齐青阳爽快应下,利落地忙活起来。
“这到底要怎么分辨?”
陈昭梦小声嘀咕着,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一亮。
“哦!母亲是想借着黄栀子染色洗不掉的特性,给我做个记号!”
待齐青阳将调制好的栀子膏端来,许兰便快步走到门前,“咔嗒”一声将大门紧紧闭上。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柔和如春水般倾泻在陈昭梦身上,轻声说道:“孩子,把上衣脱下,我用这药膏在你胳膊上作画,就画你最爱的星星图案,落在肱二头肌处。”
“娘……您为何说得这般仔细?”
陈昭梦满心疑惑,在她看来,随便画个样式便已足够。
陈雪端坐在大殿高位,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从简夜安插而来的细作。
“大人,如今您已然稳坐焚火殿殿主之位,为何还要关注简夜那边的动向?”
细作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不是说过了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即刻去搜集些他们那边的东西,我也要在胳膊上弄个星星标记。”
陈雪语气冷硬,果断下达命令。
细作面露不解,试探着问道:“您还打算重返简夜?”
“自然!如今慈鹤竟敢威胁我,我若不搅他个天翻地覆,难道要独自咽下这口苦果?”
陈雪神色阴沉,话语中满是怨愤与不甘。
“是……”
细作垂首应下,不敢再多言。
暮色渐浓时,简夜门忽闻一阵清越的剑鸣声由远及近。
陈昭梦抬眼望去,只见两名身着月白劲装、腰间佩剑缠着青云纹锦的弟子立于门前,抱拳行礼的姿态端方有度。
出于礼数,她抬手虚引,将二人迎入待客的竹轩。
"简夜掌门万安。"
为首弟子解下腰间玄铁令牌置于案上,剑眉微蹙:"青云剑宗掌门已于三日前坐化,特命弟子恭请掌门明日午时,赴青云峰素宴。"
"青云剑宗掌门竟已仙逝?"
齐青阳手中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溅出的茶汤在青砖上晕开深色痕迹。
陈昭梦指尖摩挲着杯沿暗纹,想起半月前听闻掌门闭关冲击飞升的传闻,心中泛起疑虑:"掌门不是在闭死关突破境界?怎会......"
"掌门容禀,弟子仅奉命传信。"
那弟子神色凝重:"宗门还有十余处需通知,这便告辞。"
话音未落,两人已化作流光掠向天际。
竹轩内陷入死寂,唯有檐角铜铃在晚风中叮咚作响。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昭梦凝视着窗外的玉竹。
"掌门闭关之地一般设九重禁制,若真是寿元耗尽,断不会无声无息。"
齐青阳急得来回踱步,袖口掠过烛火惊起几点火星:"依我说,这浑水不淌也罢!活人去送葬本就晦气,万一......"
"青阳。"
陈昭梦看向他,悠悠道:"白掌门纵横修真界几百年,一手创立的'九霄御剑术'恩泽无数后辈。如此德高望重,我们小门小派自然不能怠慢。”
次日晌午,日头高悬,陈昭梦与齐青阳并肩而至青云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