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昭的声音似乎幽幽辗转于每个人的耳边。
不管是被关着的,还是立在牢外、暂时未被查出异样的,即便是连章也不敢保证自己是绝对的干净。
这种酷似敲打一般的话落到不同人的耳里,倒是激起了不同的反应。
皇帝默了默,随后拂袖离去,徒留下一句:“那便由昭儿处置吧。”
“谨遵父皇圣谕。”
……
“殿下,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若是陛下反而因此看重了大皇子……”
“这么多年了,他是哪种人本宫最是清楚,一个优秀的、又即将成年的嫡子不仅不会让他满意,反而会让他心声忌惮,但很可惜,他没机会再有其他孩子了。”
楚亭晫的手握上玫瑰花枝,枝条上的尖刺扎入皮肉,涌出比玫瑰还要艳丽的血液。
“殿下!”大丫鬟隔老远瞧见异样,赶紧跑过来,掏出怀里随时准备着的纱布赶紧给楚亭晫包扎起来。
她心疼地看了眼楚亭晫伤痕累累的手,目光在一旁的玫瑰上凝了一瞬,终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那可是太子妃生前最喜爱的花。
就连这片玫瑰花圃也是太子妃亲手培育。
楚亭晫的眼神就这么直愣愣地落在那片艳丽到极致的玫瑰上,仍由大丫鬟拽着自己的手死命包扎。
不过几个小口子,也用得着如此?
——
“哎哟哟,怎么手被烫成这样子,快来快来,师娘给你上点药。”江澜拽着祁潼就要出厨房。
祁潼瞧了瞧手上的小红点,就那么点大,换个老花眼估计都看不见:“唉,不用了,我放凉水里泡泡就好了。”
她抽出自己的手,随意在洗菜盆里晃悠两下,又继续倒腾笼屉里的东西。
“哎哟,这样哪行……我瞧瞧……”江澜心疼地抓着祁潼的手看了看,确实看不见被蒸汽烫出的红点,这才放下心来。
她抬眼见祁潼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不由好奇地问道:“这是在做什么啊?还需要你亲自动手,让厨子做就好,你有这个时间,还是回房间好好休息,毕竟在牢里吃了这么多苦。”
祁潼拿着抹布掀笼屉偷看的手忍不住一顿:……有一种苦,叫你娘觉得你苦。
跟宋成杰比起来,自己坐牢的日子别提有多安逸了,即便是跟刚穿来的时候相比,也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哪能算得上吃苦呢。
一想起宋成杰,祁潼心里还是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
但转念一想,他的家人已经被毅宁公主从司农卿等人的手中救下并妥善安置起来,也就没有太多执念了。
蒸汽从祁潼掀开的缝隙中喷涌而出,裹挟着蛋奶的甜香,一时间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江澜眯着眼瞅了瞅,里面似乎放着好大一个糕点,几乎有一个人头那么大。
“这是何物,怎的我从来没见过?”江澜虽不说是吃尽天下美食,但也是从来没过过苦日子的人,吃过的、见过的还是不少,却没有一物与祁潼所做的东西对得上号。
祁潼挑了挑眉:“所以我没让厨子来做啊,因为他们都不会。”
她说完,伸手揭开笼屉,白雾汹涌升腾,一阵风吹过,里面的东西彻底显现出自己的面貌,蓬松的蛋糕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顶部微微隆起,裂开细密的金色纹路。
“当当当当,蒸锅版蛋糕!”
祁潼脸上尽是得意,像是觉得自己就是当代厨神一般,完全忘记自己为了搞出这一版完美的蛋糕失败了多少次,肚子都吃得溜圆。
不过这些她肯定是不会说的。
现在只需要将早就做好的奶油糊上去做个点缀就好。
祁潼小心翼翼地端出蛋糕,放到灶台上,蓬松柔软的蛋糕在震动下“duang duang”地颤抖。
“蛋糕?我倒是从未听说过此物。”江澜好奇地俯下身细细观察,那扑鼻的奶香味让她不禁唇齿生津,“所以……家中的牛乳都是用来做这个了?”
祁潼的身子一僵,转瞬后笑容满面地回望江澜:“娘,这个可好吃了,而且,连界的及冠宴我总不能不去吧,去也不能空手去吧……”
其实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祁潼也馋这一口了。
虽然祁潼不是特别爱吃蛋糕,甚至也不热衷吃甜食,祁潼成年后之所以还能有一口好牙,就是因为小时候甜的吃得少,毕竟她的钱都用来买辣条了。
但是吧,咸的吃多了,祁潼也还是会想念蛋糕的味道,不过吃了这么一次后,基本又能有一年半载不会想吃蛋糕的。
这样也正好省事,祁潼只要每年过生日吃一次就行了。
可问题在于,祁潼刚来时不知道原主的生日是哪天,也没有条件自己做,就只能搁置,后面没想起这事来,便也没勾起馋虫。
现在听到连界要过生日,就刚好让祁潼想起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