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渐逸会怎么想?会认为他是大皇子派系,还是被昌平帝支来监视他?不过所幸,他才刚回朝,根柢未深,尚且没有手段对他西厂下手。况且,只要他还想登上那帝位,就该好好考虑对西厂的态度。
想到这,杨刊的怒气感觉才顺通了些。
他转身又坐回椅子上,“河霞去找禁卫军问了些什么?”
“问了当时禁卫军有没有被什么事情调走。那统领回答除去我们的人去唤过救火,他们未曾离开过。”
只有西厂。
无论河霞是出于什么目的询问,他们西厂成为这个唯一都不是什么好事。
“当日是谁去给禁卫军传的消息?”
“潘仑。”
“这几日他的行动如何?”
“已经告病了有几日。”
“告病?”杨刊的眉头皱起来,“从何时开始的?”
“四日前。”
偏偏是他,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这么巧。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这个消息的杨刊总觉得内心有些不安。脑海里莫名就酝酿出一个糟糕透顶的想法,这个糟糕的想法像悬起的匕首高挂在他的头顶,叫他提起了心胆。
西厂最近已经在昌平帝那里丢过一次脸。无论如何,西厂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杨刊的脸色阴沉地拧着,“加派人手盯着河霞。从今天起,她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
河霞派去阳春的人死了。被鲜血浸满的腰牌和尸首被送回来,六儿嬉皮笑脸摊着手,毫不在乎被河霞抓住的衣领和她那双似乎淬了火的眸子。
“宋金蟾这是什么意思?毫无缘由地就杀人?他若是有什么不满便冲我来,视人命如草芥,他又有几个脑袋,几条命?”
“少卿大人别生气。老大说了,这是对你不守信的惩罚。我们可是一直都得着信,大人还没有对柴卦动手哦。”
河霞目如冷铁,转瞬间从腰边抽出短匕首。
刀刃出窍,银光乍闪,锋利的尖端对准六儿的脖颈,隐隐刺出血线。“滚回去跟宋金蟾说,再敢胡乱地杀人,别怪我上书朝廷,派兵剿了他。”
“大人,大理寺来报。”忽然,门外递来了消息。
河霞松开了六儿,六儿似乎也没想到河霞还有这么狠辣的一面,额头已经本能地冒出大片的汗珠,微微颤抖的双腿能够看出他方才一瞬间的恐惧。
“还不滚?”
听到河霞的斥声,六儿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生怕河霞后悔似的飞快地跑走了。
转身看向血色淋漓的方盒,河霞低头默哀,好一会才回过神。
“厚葬了吧,安抚好他的家人。三倍补偿金,多余的从我的月例里扣。”河霞声音闷闷的,周身散发着低气压,浓烈的自责和悲伤仿佛要透过声音溢出。
布置好一切,河霞才回头看向来报消息的人。“大理寺什么事?”
“说是门前有位老妇人来寻您,神色似乎很是焦急。”
话音刚落,河霞立马裹着外袍往外走去。飞身上了门外最近的一匹马,夹着马肚就如风一样朝着大理寺方向奔袭。
她的速度看呆了随行的部下。他们只知道自己这位少卿大人博古通今,绝顶聪明,哪哪都顶好的一个人,就是武功方面欠缺了些。在这大理寺,只有河霞对武功一窍不通,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地就认为河霞不会骑马。但是今日看来,河霞的马术何止是一绝,整个大理寺怕是都无人能出其左右。
在河霞的疾驰下,没要多久就到达了大理寺。
周菊在门前焦急地踱步,手紧紧地攥着一根红色的头绳,那是周群草的最喜欢也是最常带的头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