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钰收回手站好,叫了一声:“秦将军。”
秦庸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抬步过来,先给楚望钰行了个礼,又看向孟如珠,嗓音低低:“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他卯时到宫中上朝,巳时正回府,平日里这个时候孟如珠才刚刚醒来,正好和他一起用早膳。
孟如珠还犹豫着如何开口,旁边的管事上前一步,先道:“将军,六王爷应皇上的旨意,来给我们府中送几盆江南来的花卉,已经搬进堂中了。”
秦庸点点头,黑眸又看向楚望钰,说:“谢过王爷。”
楚望钰摆摆手,含糊道:“小事一桩,本王这便要回去了。”
……其实也奇怪,秦庸此人,楚望钰素来也算熟识。从前也有过与孟如珠、秦庸同在一处说话的时候,可不知为何,今日三人聚在一起,他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心里头不太自在。
许是因为孟如珠与秦庸已成了亲,而他楚望钰,则变为了彻彻底底的外人。
年轻的王爷垂了下眼,神情中隐隐失落。
送完了楚望钰出府,孟如珠接着和秦庸吃没用完的早膳。
这下没有那话多的人打搅,孟如珠终于长舒一口气,但过了一会儿,又觉得秦庸今天似乎太过沉默了。
以前秦庸虽然话少,但在他面前,也总是愿意多说上几句的,今日怎么……
“秦庸哥哥,”孟如珠迟疑地问:“是不是朝中出什么事了?”
秦庸用膳的动作微微一滞,沉默半晌,开口说:“今日朝会,户部的方主事到皇上跟前,参了我一本折子。”
孟如珠想了想,户部的方主事,那不就是方月寻吗?
好端端的,方月寻为何要向皇上告状?
“奏本中言我治军不严,纵容边关的守军到城中吃酒,有违军纪,败坏军风。”秦庸淡淡道。
边关苦寒,将士们常年训练、打仗,生活不免枯燥乏味,偶尔入城到酒楼买点酒吃些菜,秦庸是默许的,朝中也向来不管此事,没想到方月寻会揪着这点小错来参本。
孟如珠睁大眼睛:“我让皇上不要因和离一事为难他,他就是这么当官的?”
秦庸摇摇头,低声说:“无事,皇上也只是口头训了我几句,他碍不了什么。”
孟如珠却胸口起伏,气愤道:“我要当面去骂那厮!”
“如珠。”秦庸叫住了他,看了孟如珠片刻,才说:“他是为了你。”
“你若是去见他,反而合了他的意。”
孟如珠扁了扁嘴,扑进男人怀里,不高兴地问:“那要怎么办?就任凭他欺辱你吗?”
秦庸冷峻的面容上神色微动,竟是难得有了丝笑意。
他轻抚着孟如珠柔滑的乌发,冷静道:“我是正一品,他是正六品,我从武,他从文,本是两不相干,如何能欺辱到我?何况,我如今还有了你。”
孟如珠却才渐渐平复下来。
但左思右想还是气不过,之后孟如珠又写了一封信大骂方月寻。两日后,方月寻遣人送了封回信来,孟如珠拆开一看,里边字迹笔走龙蛇,只写了一句诗: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明明是方月寻故意参奏的错,怎么又来责备谁人心易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