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陆机与赵行知闻声,齐齐转头,异口同声大吼:“回去!”
贺冉冉充耳不闻,蒙头抡刀劈砍,温热的血液喷溅到脸上,黏糊又恶心。
见她孤身一人,且是女子,涌向她的人潮明显增多,包围圈内的压力稍减。
贺冉冉一刻不停挥刀,反复扑过来的敌人让她想起了昆仑山上那群恶狼,可是我已经不是只会逃跑的小孩了。当我能反抗的时候,就要拼命活下去。
厚重的血液压到眼皮,她一招横扫千军,偷得瞬间空隙,左手胡乱的抹了一下脸。刹那间耳后传来一道破风声,她迅速反手背刀式格挡,但对方力气甚大,砍得刀刃火花四溅,也将她震得往前趔趄几步。不容她换气,下一步杀招直冲她脖子而来。
贺冉冉撇头,弯腰转身,顺势砍向对方下盘,不偏不倚削中对方双膝,巨塔一般的壮汉轰然倒地。围住她的叛军受到不小震撼,倒下去的人是己方数一数二的大力士,被一个小姑娘如此轻易放倒。
“好!”看到爱徒的机敏表现,陆机兴奋之下战意愈盛,一把破云重剑在手,上刺下挑,又连续收割几名敌手。
赵行知闻声瞟了一眼,下一秒捡起身边某具尸体的军刀,奋力往前一掷。
贺冉冉刚获得几秒喘息时间,正欲起身。迎面突然一把大刀,擦着头顶飞过。下一秒,感觉上方盖下一片阴影,她急忙就地一滚,堪堪避开再次倒下的壮汉。
贺冉冉怒目圆睁,为自己的大意懊恼。深吸一口气,复又冲进敌群。他们内外配合,且战且缩近距离。
赵行知环视一圈,自己这边虽有损伤,但毕竟都是习武多年的练家子,战力自然高于普通士兵,目前双方伤亡比例还比较悬殊。可是车轮战之下,又能坚持多久呢?他非常不乐观。
“师伯,擒贼先擒王!”他一边用剑抹杀敌手,一边厉声对所有人喊话:“石澜犯上作乱,罪大恶极。堇州府衙大队人马正在赶来的路上,你们若弃暗投明,死罪可免。”
石澜?!贺冉冉突然暴起,怒目圆睁看向与师父缠斗的持剑男子。只见她一个旱地拔葱,飞快掠过几个人头,落入包围圈中间。
还未站定,快速冲着对方一个斜劈,石澜侧身堪堪避过。眼见落空,贺冉冉果断递步横斩。
石澜一边见招拆招,一边眼见手下听到赵行知喊话,出现骚动和迟疑。冷笑几声道:“区区八人,全杀了,死无对证,官府又能奈我何?况且,他们是官是匪,又有谁证明呢?”
贺冉冉闻言,目眦欲裂,愈加奋不顾身挥刀,厉声问:“石澜,当年贺府二十余口是什么?!”亲人枉死还遭抹黑,她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全力一剁,在对手左臂上划开一条口子。
“呵呵,居然还有余孽?”石澜吃痛,脸上横肉不禁剧烈抖动,随后讥笑道:“当然是我青云梯的垫脚石啊。臭丫头,今天我就斩草除根。”
陆机见她死死咬住石澜,已经完全无视周遭攻击。只得暂时调转剑尖,替徒儿清理出一小片空间。
石澜几句话就破解赵行知分化降敌之策,双方眼看又要陷入鏖战。大家忽然发现脚下大地在震颤,耳边由远及近传来的马蹄声重重叠叠,似有千军万马。
“我们援兵已到,你们还不束手就擒!”陈克高喊。
杀的昏天暗地之际,谁都不能确定来者是敌是友。但是先发制人,先喊出口的心理上就占了先机。陈克这一嗓子,叛军果然三三两两开始停手。
率先赶到的服饰与叛军一致,是碧水军海东大营的,赵行知等人内心一凉。
忽然马队里率先冲出一少年,振臂高呼:“宣威将军回营!”
“阿砚?”陆机傻眼,他怎么和碧水军混在一起?
刘世达到达后,局面很快得到控制。
除了杀红眼的贺冉冉,她仿佛走火入魔,听不见陆砚和师父在旁边的呼唤。
石澜也是个疯癫的,明明刀口流血染红半边身体,却仿佛不知道疼痛,仍然不断在言语上挑衅贺冉冉。
“不好,他是故意激怒阿冉,扰乱阿冉的思绪。”陆机抬剑上挑,欲隔开两人。却被不分青红皂白的贺冉冉甩开。
陆砚在旁边急得团团转。浑身浴血的师妹,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也不晓得爹在顾忌什么,干嘛不一起杀了那人?他二话不说,提剑欲刺向石澜后背。
忽听得一男子喊他名字:“陆砚,我要活口!”
陆砚转身茫然的看着站在陈克身边的青年,谁啊,居然知道本少爷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