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驻足暗处,见徐明薇正抓着太医院张院判的衣袖,鬓边珠翠歪斜。张院判跪地叩首:“王妃脉象滑而有力,确是喜脉,只是这脉息间带了几分沉滞,像是被人下了避子汤……”
顾清禾心中一凛。燕王作为淑妃之子,虽与太子、庆王情同手足,却因母族势弱常遭猜忌。如今燕王妃有孕,避子汤一事若牵连周王妃,怕是要激化开封藩王与燕王的矛盾——周王封地开封,以宋锦闻名,而徐明薇妆匣里的宋锦面脂,正是周王妃所赠。
回到庆王府,顾清禾刚跨进暖阁,便见朱翊宁正在灯下翻阅辽东军报,发间还沾着雪粒:“今日在乾清宫,太子皇兄说起开封粮道,说周王的折子上,每粒米都算到了克数。”他抬头时,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锦盒,“姨母又提夏氏外戚了?”
“她让我护好腹中孩子,说这是夏氏血脉。”顾清禾将玉佩放在案上,双鹤纹在烛火下相映成趣,“可四哥是淑妃所出,与咱们终究不同。”
朱翊宁怔住,指尖划过玉佩背面的断莲纹,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明日我去翊坤宫,会跟姨母说,夏氏荣耀不该成为枷锁——四哥虽非夏氏所出,却也是咱们的手足。”
顾清禾望着他眉间的坚定,忽然想起白日里燕王妃的孕吐:“四嫂有喜了,却被人下过避子汤,怕是与周王妃的宋锦面脂有关。”她压低声音,“开封木芙蓉税、免税商队、锦缎夹层……这些线索,都指向周王。”
朱翊宁的指尖骤然收紧:“周王在开封经营多年,宋锦贸易养活了半城百姓,却也成了他结党的资本。”他忽然起身,“我去趟燕王府,四哥虽非夏氏血脉,却与咱们同日生、共过难,这避子汤的账,必须算清楚。”与此同时,翊坤宫内,静贵妃正对着先皇后的画像垂泪。崔尚宫捧着参茶进来,见案上玉佩已空,轻声道:“娘娘真要将双鹤佩交给庆王妃?四皇子乃淑妃所出,与咱们夏氏并无血缘,何苦掺合他的家事?”
“太子有皇太孙承煜,庆王有宁哥儿的孩子,可四哥呢?”静贵妃望着画像上的双鹤纹,“先皇后曾说‘五子同心,江山永固’——如今周王在开封坐大,唯有让燕王有后,才能分他的势。”她冷笑,“周王妃的宋锦面脂,怕是连避子药都掺了开封菊花香,倒真是风雅。”
崔尚宫怔住:“娘娘是说,借四王妃有孕,逼周王露出马脚?”
“夏氏要护的,从来不是血脉,而是先皇后临终前的嘱托。”静贵妃指尖划过画像上太子与庆王的轮廓,“四哥虽非我夏氏所出,却也是先皇后视如己出的儿子——这盘棋,该让周王知道,开封木芙蓉再盛,也遮不住皇家麒麟的爪子。宁哥儿的孩子既是夏氏血脉,便该与承煜、四哥的孩子同气连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