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个人的影子开始重合，程纵被许野汶叫去小巷子，他们土话管那种大的小的巷子都叫过道，不过加了儿化音后，书面语的痕迹就淡化了很多。

程纵食指拧着衣角，不怎么敢看许野汶。许野汶的目光很沉的压下来，程纵说过的别跟女孩谈恋爱，和在背后造谣他在追他，暗示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许野汶的不好意思不可以这次像出了什么故障，在闷热的初夏，蓄势待发的溽热中，失灵了。

“给我看看。”

程纵茫然的看着许野汶，问：“什么？”

“那里。”

许野汶的声音掷响，那么简短，那么言简意赅。程纵被他的话语劈中，身体里连结起了细小的电流，牵引着程纵打了个颤栗。程纵想都没想就说：“不要。”

许野汶的目光开始回旋，程纵被他看的心里惴惴的，直觉要逃离，却被许野汶拉了手。是拉，不是攥。程纵低头，许野汶的手掌很大，掌心很热，手指纤长。就那样裹着程纵。说：“我就看看。”

程纵开始动摇，这感觉很古怪，程纵的心脏在胸腔用力的跳着，咚咚咚的响。蓦地，布料变湿滑。程纵收紧腹部，缓缓低下了头。

许野汶说去程纵家里，程纵陡增一丝安全感，如果是许野汶家，他是不肯去的。常老四他们几个都很少来程纵的家，一来程领军长了一张很不好惹的脸，虽然他很少在家，二来曹青萍很爱干净，她不能忍受男生的臭球鞋，他们做过客后客厅弥漫的烟气，和被他们坐乱的沙发布垫。

程领军在上班，曹青萍出去串门了，所以许野汶能肆无忌惮的登门。

程纵家是三居室，明亮的客厅布置的温馨宜人，冰箱电视机，角落里还站着一台缝纫机。雪尼尔窗帘被束起，一层薄薄的白纱起着装饰作用，风一来它就开始飘荡。程纵弯腰给许野汶找拖鞋，许野汶的帆布鞋洗的很白，不过不新，隐约开始泛黄了。程纵没有在意，他的举动太像引狼入室了，他丝毫没有察觉。

他把许野汶带到他的卧室，又从冰箱里拿了健力宝，他们这里只有销售橘子汽水那一款的。他把易拉罐放到许野汶手边，端到跟前的果盘里一半是花生瓜子，一半是水果硬糖。

程纵很会待客，在他的殷勤之下，好像许野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来做客的学生。

许野汶没有动桌上的东西，程纵低下去按电脑的开机键，声音闷闷的从桌下传来，问说：“你玩会儿电脑吗？”

“不玩。”许野汶声音还是那么清脆，端正。

大头电脑发出蓝光，辉映在许野汶的脸上，不过一霎，程纵像看到他表情的变化。很细微，程纵疑心自己看错了。许野汶的五官是很卓越的，这是公认的事实。

程纵以为他会喜欢，毕竟别的男生进屋来眼里就只有电脑了。他像个例外。

“坐上来。”许野汶把键盘往里面推了推，示意程纵坐到电脑桌上来，程纵怔住，因为许野汶还问他，“锁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