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明聪大声说:“我的!”
“你留下,其余人…”许野汶眼神一凛,程纵莫名心慌,许野汶的目光又冷又硬的掠过他,道:“都出去。”
程纵他们几个到底是出去了,常思开始蹲在树下凉荫里,小声嘀咕怎么大学霸家里是收破烂的。程纵垂在裤缝的手指蜷了蜷,想为许野汶辩解两句,双唇又像被液态胶强力粘合着,说不出话来。
他无法将黑色马克笔写在硬纸板上的“收废品”三个字同许野汶联系起来,好似墨水实际是晕在许野汶白皙的皮肤质地,叫许野汶也变得浑浊。程纵都要看不清了。
他们不知道里面是怎么沟通的,只知道后来谭明聪拿到了钱。走之前,程纵看了眼红砖墙,铁门紧闭着,他没有单独去找许野汶。路上谭明聪说许野汶小题大做,先问了他是哪本书,翻书之前又问了他金额,对上以后,没有立刻叫他出来,而是写了张条,说什么这些书里不再有私人财产,书籍归岳国妮女士私有。不仅让他签字,还让他盖了手印儿。
谭明聪伸出大拇指,给他们看他指纹里的红印泥,失而复得的心情使他大声嘲讽着许野汶,程纵觑到他的拇指,只觉血淋淋的。
程纵借口有事,离了队,回到家以后,他的脑子里仍乱糟糟的。他想不到,他想不到许野汶的家会是这样的。风扇吹起程纵的头发,程纵发烫的皮肤早已变温,被风吹凉。
就这样憋了三天,到达程纵的极限,许野汶没有来过,程纵等不到他,只好自己找过去。程纵记不大清路,中途又问路,只要说收废品的,别人就会给他指明方向。程纵像一个小偷,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不敞亮,他只是想见许野汶。
程纵站在那扇门前,背后是一片田地,一条沟渠将田与道隔开,那是许野汶上学走的路。程纵有些忐忑,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应。许野汶家里也没有养狗,四周静悄悄的,程纵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改用手掌拍。掌心迎上去像击鼓,铁皮况况的响,竟与他的心脏同频。
又过了一会儿,铁门拉开,程纵如愿看到许野汶。许野汶见到他并没有开心,许野汶连门都不肯让他进。
“我…那天…”程纵发现无论他怎么说都词不达意。
许野汶打断他道:“别再来。”
“那……那你去找我。”
许野汶古怪的看了程纵一眼,说:“我不会再去找你了。”
“为什么?”程纵着急道:“我什么都没做。”
许野汶的目光又压下来,让程纵心惴惴的。“我们扯平了。”
程纵仍是一头雾水,许野汶看到他无辜的表情,就有一股无名火冒出来。许野汶一直以为岳国妮在维护的是她的自尊,他总觉得她过分在意别人的眼光,直到那天程纵的出现,他们站在院子里,轻蔑的扫视着院子里的一切,许野汶才终于明白,没有被伤害过的人才可以云淡风轻,事不关己。岳国妮维护的不光是她的自尊,还有他的。
“秘密。”许野汶罕见的露出一丝嘲讽的神情,程纵不知道人被戳中痛处时才会反应激烈,他只以为许野汶是在讨厌他。“一个秘密交换一个秘密,公平公正。你不需要像他们一样做什么,你光是出现在这里,我就再也不想看见你。”
程纵傻愣在原地,面前的门忽的合上,这是许野汶请他吃的第一顿闭门羹。程纵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再也没有敲门的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