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那会儿，曹青萍问程纵晚上是不是还要出去，程纵打哈哈说找常思他们玩儿，谎话信口拈来，根本不会脸红。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可以不用撒谎，他在心虚。

程纵还带了一盒清凉油，怕河边蚊虫猖獗，许野汶已经在等他了，天黑的很彻底，月亮的光辉浅淡，不如河面的霓虹光影夺目。程纵以为他们会像之前那样在水泥石板上坐下，许野汶拉了他的手，带他往更黑暗的地方走去。

原来工厂附近还有一片树林。程纵跟常思他们那些人在街上混，都没有混过这种地方，他们去最多的还是游戏厅，棋牌室，偶尔也会洋气的去跳迪斯科，但没有一个人钻过小树林。太黑了，黑的有些张牙舞爪。

程纵迟疑的停下脚步，许野汶回头看他，他们的手还牵在一起，程纵唯唯诺诺的说：“要不还是去我家吧。”

许野汶轻笑一声，说：“怕什么？”

程纵舔了舔嘴唇，很小声的叫许野汶哥。程纵还在读书那会儿，班上就很兴认哥，女生认的多，像司徒灵那号人物，哥都快数不过来了。程纵没有，程纵是莲城九霸里面的老末，他跟他们称兄道弟也没有喊过谁哥。

许野汶捏捏他的手心，温吞道：“看不看萤火虫。”

程纵点头，他们穿过那片树林，程纵像进到许野汶的秘密基地，枯枝在他脚下噼啪作响，待眼前视野开阔时，他方才看到那些起舞的绿色精灵。程纵惊喜的扭头看许野汶，许野汶说这个时候最多了，再过一阵儿就没有了。程纵新奇的走进去草丛，萤火虫一下散了，他冲许野汶说：“过来呀。”

他们坐在一片草地上，萤火虫的光微乎其微，前一阵儿的雨叫河涨了，看上去更有活力了，在夜里淙淙的流动。程纵问许野汶怎么知道这里有萤火虫，许野汶看着他，双唇微启，只道：“秘密。”

程纵：“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许野汶抬眼，程纵靠近他，热烘烘的体温灼着彼此，程纵压低声音，悄声道：“我那天其实是去找你麻烦的。”

说罢程纵睁大眼睛看许野汶，许野汶只回了一个嗯，过于冷淡以至于折辱了程纵的脸面。程纵佯装生气，跨到许野汶身上，粗声粗气道：“你不信？”

许野汶被程纵推倒在草地上，程纵俯身看他，只想亲一亲他的额头，却听他沉声道：“你原本准备怎么找我麻烦的，像现在这样吗？”

程纵被许野汶掀过来，一番天旋地转，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失控，好像上方的许野汶才是他的天。他捉住许野汶的手，大着胆子往自己裤腰里塞，许野汶反手把他双臂钳制在头顶，程纵听上去像是要哭，“你弄弄。”

“脏。”

程纵浑身一僵，情潮退去，他的身体开始变冷。许野汶知道他会错意，低低地道：“程纵，我们去买湿巾吧，擦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