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青雾一看暗号对上了，心里犯嘀咕，纳闷道：“你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哪根筋搭错了你想不开要去学鸟……英语。”

曹青雾这代人是被外语时代排挤的人，听见叽里呱啦的就脑子疼，他觉得程纵学那个还不如跟自己学电焊呢。程纵被惯坏了，说要什么就得要到手。他说我不管你给我买，我给你钱。曹青雾叱道，边儿去，还跟你舅舅谈钱，俗。

程纵等了两天，见曹青雾还没动静，就又上他那儿催去了。曹青雾叫程纵给他做午饭，程纵就给他烧了两道菜。要不是有求于人，程纵懒筋都不知道怎么转的。曹青雾说程纵这厨艺太好了，让程纵留下给他当儿子。程纵笑嘻嘻道，你跟我爸说去，我爸愿意我就愿意。曹青雾一想到程领军那横眉竖目的样儿，吃瘪的剥了颗大蒜，叫程纵自己去电视柜那儿找磁带。

程纵翻到磁带就要走，曹青雾吆喝道：“有没有良心啊，拿了东西就跑，跟白眼儿狼似的。”

“谢谢舅舅。好人一生平安。”程纵嬉皮笑脸的跟曹青雾鞠躬，说完就跑没影了。曹青雾说他兔崽子他都没听见。

程纵给许野汶买了一台磁带录音机，用的是自己的压岁钱，反正曹青萍也不管他怎么花那笔钱的。等周六许野汶放学，程纵迫不及待的拉着许野汶上自己家，许野汶看到那台崭新的录音机，表情并没有程纵预想中的欣喜或是高兴。

他甚至是很平淡的拒绝了程纵，他说：“谢谢不用了。”

程纵嘴角失落的耷下来，问：“为什么呀，我磁带都找好了，你不是补听力吗？就算不听英语，还能听歌呢。”

许野汶敛眸，坦诚道：“我们之间还是不要有物质往来吧，跟你没关系，我受不起。我奶奶收一大袋矿泉水瓶回来也赚不了你一顿早餐钱。”

他的意思是，他给不起。

程纵总不至于傻到要他说出这句话才明白，“我不用你怎么样啊，你有需要拿去用就好了，我没说要你还我什么。”

许野汶抬眼，程纵发现他的瞳仁儿没那么亮了，阴沉沉的显得很犀利。程纵被他那样看一眼，就像被刀片刮了一下似的，疼吧，也没那么疼，说不疼吧，怎么可能呢。

“我都千辛万苦找来的……”程纵好心没好报，心里泛酸水儿出来，委屈都没地撒。

许野汶说：“那就不要这样，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

程纵再看他眼睛都有点儿红了，涩涩的，白等了一个星期，他就这样对自己。

“那你要我怎么样！”程纵头一回对他发脾气，喊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你不领情就算了。”

“嗯。”许野汶转身出门，带上门的那刹，觑到程纵水洗般的脸。

程纵哭了。